裴謙嚇得臉都白了。
“怎、怎麼可能？”
卓紫琳也有些訝異：“厲先生沒讓你擬定離婚協議？”
當時她和厲亦傑的結婚協議，是裴謙拿過來的。她還以爲這次離婚，厲亦傑也會叫他負責。
“厲總從沒提過離婚的事。”裴謙道。
若是厲亦傑真要離婚，肯定會吩咐他找律師去擬定協議的。
要是他沒猜錯，厲總肯定是得罪了少夫人，嘴硬要離婚，但又捨不得吧……嘿嘿，他就說，厲總那麼狗，該買榴蓮跪一跪。
裴謙心中瘋狂喫瓜，臉上卻不敢露出半點端倪。
“這幾天，厲總只吩咐我派人調查祁家和譚恆的事。而且，他百忙之中，還抽空去了一趟祁氏，親自跟祁老爺子面談。”
卓紫琳不由一怔。
上次談離婚時，厲亦傑顯然很生氣，態度也很冷酷。但等了幾天，她至今還沒等到離婚協議，他反而幫她查到了更多楚淑珍和譚恆的祕密。
其實，除了最初的誤會，以及那兩晚的意外之外，那男人幫了她很多，也救過她好幾次……
“少夫人，你真的很想跟厲總離婚嗎？”
裴謙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卓紫琳朱脣微微一抿。
她，是想離婚的，因爲她害怕，萬一他又喝醉了，會被失去理智的他，再一次強迫。那樣的事情，太過屈辱，毫無尊嚴。
更何況，厲亦傑也親口說過，他並不喜歡她。
但理智上很清楚，可她卻不知爲什麼，竟然會覺得有點難過。
或許，是因爲她不捨得小遠吧。而且，厲家內部，以及梅雅青這個生母，都那樣算計小遠，她其實也很擔心。
沉默了幾秒後，卓紫琳終於輕聲道：“我會跟厲先生再聊聊。”
察覺她語氣裏的遲疑，裴謙眼神微閃，又不着痕跡地說了一堆厲亦傑的好話。
終於到了楚家門口。
但厲亦傑還沒到，卓紫琳並不想因爲自己的私事，而耽擱了他的正事，便讓裴謙跟他說了一聲，自己先敲開了門。
“紫琳，你怎麼來了？”
楚淑珍眼中閃過一抹心虛。
譚恆還沒離開，她下意識並不想讓卓紫琳看到他。
但卓紫琳前來，就是爲了問清楚真相的，也不跟她廢話。
“媽，我聽說了一些事，特意來找你和譚恆。”
楚淑珍心中一緊。
譚恆倒是走了出來，笑呵呵地說：“珍珍，既然你女兒想見我，我們就好好聊一聊。”
楚淑珍只能把她和裴謙請了進來。
卓紫琳也順勢打量了譚恆一會兒。
而且，即便是笑着，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卻讓卓紫琳感覺似乎被毒蛇盯上了，陰森森的。
“珍珍，你不是說，紫琳愛看蜂蜜水嗎？我正好從港城拿了幾罐回來，你給她泡一點。”
譚恆邊說邊給楚淑珍遞了個眼神。
楚淑珍猶豫了一秒，才點了點頭。
“好吧。紫琳，你譚叔叔一直很關心你的，你別頂撞他。”
警告了她一句，楚淑珍才走到廚房那邊。
但卓紫琳纔沒心情喝什麼蜂蜜水。
她擡起眼眸，冷冷地開口：“譚先生，我弟弟呢？”
譚恆瞳孔一縮，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查到了那件事！
饒是他再沉穩，呼吸也不由亂了幾秒，才掩飾住眼底的慌亂，嘆了一聲。
“唉，這麼多年的事，你何必再提。”
“我只想知道，我弟弟還活着嗎？”
卓紫琳直視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他在哪裏？！”
譚恆眉毛緊緊擰起來：“既然你查到了當年的事，那你也該知道，你弟弟一出生，就夭折了。至於他在哪裏，我怎麼可能知道。”
他把自己撇得很乾淨。
畢竟表面上，他當年早已跟楚淑珍離婚了，即使她生了孩子，陪在她身邊的也不該是他。
譚恆嘆着氣說：“如果你非要知道，也只能問珍珍。但是，我建議你，別問。”
“因爲珍珍當年受不了這個刺激，一度患上產後抑鬱，是令尊找了一位很高明的醫生給她治療，才讓她忘了這件事。”
不是放下？
而是……“忘了？”
卓紫琳秀眉微蹙，有點不確定，這句話到底是真是假。
譚恆迎着她銳利的審視：“她確實忘了，只記得生了你一個。”
“否則，這二十多年來，珍珍怎麼可能忍得住，隻字不提這件事？”
他所說的，似乎不無道理。
這麼多年來，楚淑珍想打壓她，想替楚婉婉謀福利的時候，都是給她灌輸自己身爲妹妹，要多聽楚婉婉這個當姐姐的。
又或者是爸爸對她那麼好，對楚婉婉不夠好，她應該多讓一讓楚婉婉。
若是楚淑珍記得，是她“剋死”了雙胞胎弟弟，在卓灃離世之後，楚淑珍肯定會忍不住拿這件事來對付她的。
卓紫琳指尖微蜷，定定地看着譚恆。
在她突然發問的時候，這個卑鄙之徒，曾經露出過破綻。
她的弟弟，應該還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