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唯一的線索，在譚恆身上，她不能逼得這人渣狗急跳牆。
只能先嚐試打草驚蛇，再派人暗中盯住譚恆，看能不能找到她弟弟的下落。
卓紫琳思索了片刻：“你有他的照片嗎？”
“當然沒有。”
譚恆馬上就否認了。
可他否認得太快，倒顯得有點假。
卓紫琳正想繼續追問，卻聽到楚淑珍從廚房走回來的腳步聲。
“噓，別讓珍珍知道，我不想令她傷心。”譚恆食指擱在嘴脣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就連語調也變得極其沉重又溫柔。
這演技，難怪這麼多年來，能夠騙得楚淑珍依然心繫於他。
“阿恆，你跟紫琳聊什麼？”
楚淑珍快步走過來，似乎聽到了他最後那句話，臉上有些疑惑。
譚恆笑呵呵地搖頭：“她在問我，你的身體最近怎麼樣。”
楚淑珍聞言，表情也緩和了些，把蜂蜜水放在他們中間的茶几上。
“溫度剛好的，快喝吧。”
她拍了拍卓紫琳的肩膀，溫和的態度，依稀間彷彿回到了幾年前。
卓紫琳甚至能聞到，她指尖上沾染的蜂蜜味道，熟悉而清甜。
然而，楚婉婉可是他們倆的心尖寵。
自從把楚婉婉繩之以法，送去唱鐵窗淚之後，楚淑珍還一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的眼神，又怎麼可能輕易就放下對她的恨意，像真正的慈母那樣對她。
卓紫琳捧起玻璃杯，除了蜂蜜的氣味外，的確沒有什麼怪異的或者藥物的氣味。
應該沒有下毒。
但她還是放下了杯子，擡眸望着他們兩人。
“我想知道，你們是什麼時候複合的？亦或，從來沒有真正分開過？”
楚淑珍瞳孔一縮：“紫琳，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懷疑，你爸是我跟你譚叔叔害的？！”
她氣得目露兇芒，渾身發抖，重重地站起來瞪着她。
慌亂間，茶几上的玻璃杯也被撞倒了。
蜂蜜水瞬間傾倒，她的褲子也被濺到了一些，但更多的，卻是潑灑到卓紫琳的裙子上。原本淺紫色的長裙，也變成了深紫色。
“哎呀，珍珍，你別激動。”譚恆忙拉着楚淑珍，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嘆氣道，“紫琳一直很敬重卓兄，一時間難以接受我的存在，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紫琳，我跟你媽咪，確實是最近這兩年才重逢的。你不要錯怪她，因爲我而影響你們的母女之情。”譚恆眼神真摯，語重心長地說着。
卓紫琳冷笑一聲：“譚先生，你演技這麼好，沒去演戲真是奧斯卡的損失。難怪當年明明是你爲了榮華富貴，故意拋棄妻女，卻還能騙得我媽對你癡心一片，甚至誣陷我爸爸橫刀奪愛了。”
楚淑珍愣了愣：“你亂說什麼？”
“我在說，譚恆由始至終都是在利用你，騙取卓家的財產。”卓紫琳凝視着她的眼眸，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的震驚、慌亂。
但很快，就變成了懷疑和憤怒。
“不可能！你別挑撥我跟阿恆的感情！”楚淑珍緊握着拳頭，似乎恨不得給她一巴掌。
譚恆同樣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但眼角餘光觸及一旁的裴謙時，卻不得不迅速垂眸，掩下心底的怨毒。
“既然你能花着我爸的錢養他，說不定，他同樣花着你的錢，養別的女人和兒子。”
她的話，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入楚淑珍的心底。
自從卓灃當年結紮後，她根本沒辦法再懷孕，更沒辦法偷偷給譚恆再生一個孩子。
而現在，楚婉婉雖然被譚恆暗中救出來了，可一切還沒塵埃落定，港城那邊的情況，她也不太清楚。
卓紫琳的神情也非常篤定，難道……
楚淑珍的眼皮猛地一跳，望向譚恆的目光，也透出了一絲懷疑。但她很快就強迫自己恢復了淡定：“紫琳，你害了婉婉，現在還想挑撥我和阿恆？你做夢！”
“我說的究竟是真是假，其實你花錢查一查，肯定就能查出來的。”卓紫琳微微一笑，又嘆了口氣。
“說實話，我不反對你重新找一個關心你的人，但絕不是譚恆這種賣妻求榮的人。哪怕你因爲楚婉婉而恨我，可你畢竟是我的媽媽。我不想眼睜睜看着你，被譚恆賣了還幫忙數錢。”
楚淑珍聞言，眼底的動搖，果然更加深了。
但卓紫琳也清楚，她跟譚恆謀算多年，哪怕感情淡了，他們的利益聯盟也不是那麼輕易破裂的。不過，只要開始有裂痕，遲早也會越來越深的。
“好了，我言盡於此，也不打擾你們了。”
卓紫琳垂眸望了眼沾滿蜂蜜水的裙子，溼漉漉的，確實令她有點難受。
跟裴謙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他們便離開了楚家。
走出大門，四周也沒有人，武繡才壓低了聲音，道：“少夫人，我已經辦妥了。”
“做得不錯。”卓紫琳淺淺一笑。
裴謙卻有些莫名，好奇地問：“武繡，你跟少夫人在聊着什麼？”
卓紫琳淺笑着解釋：“我剛纔讓武繡幫忙，裝了個微型監聽器。”
有些祕密，楚淑珍和譚恆肯定不會輕易坦白，但被她故意挑撥之後，他們倆狗咬狗，說不定就會暴露出來了。
所以，在到楚家之前，她就吩咐武繡，趁着譚恆和楚淑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時候，想辦法避開監控，把監聽器放在楚家。
而這個辦法，說起來還是當初祁夫人給她的啓發。
這纔是她真正的目的。
裴謙眼睛一亮。
他也看楚淑珍和譚恆很不爽，偏偏前者是卓紫琳的生母，沒有足夠的證據之前，若是貿然做些什麼，恐怕會引來不小的非議。
何況看譚恆方纔的反應，卓紫琳的雙胞胎弟弟說不定還活着，那就更不能輕舉妄動，免得斷了線索，甚至危及卓公子的生命。
裴謙低頭，看了眼消息：“厲總快到了，讓我們等一下。”
“好。”
卓紫琳淺笑着點頭。
只是，她裙子被蜂蜜水弄溼了大半，雖然裙子並不透明，但溼漉漉的，令她有些難受。
不過，她對蜂蜜水，其實也就一般般，爲什麼楚淑珍表現得那麼熱情，但又不是非常熱切地想讓她喝下去？
卓紫琳眉心微跳，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聽到一陣怪異的聲音驟然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