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以爲自己聽錯了,一臉錯愕地看着季景言。
季景言抿脣,神色看上去有些凝重。
“到底有沒有事?”季景言的語氣有些差。
婁靖嘉何等聰明,聽季景言的話,再聯想他今日這臉色,輕笑一聲,身子前傾了些,一臉幸災樂禍:“這是……生你家貓的氣了?”
季景言不語,又拿了一枚棋子,似乎是在思索下一步棋的走向。
婁靖嘉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又往前湊了湊,滿臉好奇:“真的?真是因爲你家小白!?”
季景言冷聲:“不想回答就別說話。”
婁靖嘉嘖嘖兩聲:“不是,小白做什麼了,居然能讓你這麼生氣?”
在婁靖嘉看來,季景言這人吧,雖說不好相與,但是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人,能夠讓他生氣的……
除了那位瑤光公主,這小白應該是頭一個!
“到底怎麼了?你跟我說說,小爺幫你出出主意啊?”
婁靖嘉顯然是對“壯士”小白來了興趣,笑眯眯地看着季景言。
季景言冷聲:“不用你出主意,管好自己的事。”
“嘖。”
婁靖嘉低嘖一聲。
季景言這傢伙,怎麼一點都不可愛?
撓了撓頭,知道季景言這傢伙嘴緊得很,要是他不想說,他就算怎麼問都沒有用的。
想了想,婁靖嘉眼珠一轉,卻道:“貓怎麼能不喫東西呢?不喫東西會難受。”
季景言聞言,手上落子的動作果然一頓,也只是一下,眨眼間便恢復原樣。
“一頓飯而已,不喫沒關係的。”
這話也不知道是在告知婁靖嘉,還是在暗示自己。
婁靖嘉笑笑:“話可不能這麼說,不說別人,就說你自己,你但凡晚了些用膳時間,尚且會腹痛不止。”
“小白流離失所這麼久,好好養着還來不及呢,怎麼能捱餓呢?”
季景言抿脣。
婁靖嘉察言觀色,便也知道季景言聽進去了。
他挑了挑眉,繼續說道:“哎呀,說起來這小白也是夠可憐的,跟着你之前,就是無家可歸,現在跟了你之後,本來以爲有了住處,沒想到你這主人這麼狠心,居然還餓它!”
“我沒想餓她!”
季景言僵聲反駁一句。
反駁完之後,又想起他今早確實是故意沒有叫她起牀的,氣勢又弱了幾分。
“她犯了錯,總要受罰的。”
婁靖嘉開了摺扇,給自己扇風,一邊扇風一邊淡淡地開口:“行,國師大人說什麼是什麼,不過我聽誰說,貓可是很記仇的。”
婁靖嘉分明看到季景言的身子僵了一瞬。
他憋住笑,涼涼地說道:“哎呀,不知道你家小白會不會因爲你不給飯,記恨上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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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牢房。
唯一的光源是牆壁上掛着的燭火,四面密不透風,就連高處的鐵窗也被圍了起來。
有誰一襲紅色官服,坐在那交椅上,面容冷峻。
座下,有人被綁在那老虎凳上,一身囚服滿身血漬,頭髮凌亂,看不清人臉,說不出的狼狽。
林鶴秋淡淡開口,情緒不辨:“說不說?”
那人顯然是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但卻被吊着一口氣,不上不下的,生不如死。
——如果暮池在的話,就會認出來,這人是當時她執意要讓他入獄大理寺的“庶民”。
“呸。”
男人啐了一口,聲音虛弱:“若不是老子運氣不好,被瑤光帶到這裏來,你們死也查不出老子的身份!”
林鶴秋眉眼微動。
“所以,是不打算說了?”
他淡聲開口,語氣中也沒有什麼情緒。
男人大笑一聲,看向林鶴秋的眼神滿是不屑:“老子就是不說又如何?你還有什麼招數,老子什麼都不怕!”
林鶴秋眉眼淡然,他的手有節奏地敲擊着面前的桌案,那聲音,在這死寂一般的牢房中,顯得格外清晰。
世人皆知,大理寺少卿林鶴秋,行止光明磊落,辦案公正廉明,爲人端方正直。
但是那一日,犯人見到了不一樣的大理寺少卿。
“啊啊啊啊啊——”
不多時,牢房中便傳來撕心裂肺的叫喊聲,穿過整個牢獄,令人膽寒。
林鶴秋不喜歡動用私刑。
林鶴秋更不喜歡失控。
所以,林鶴秋不喜歡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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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餓~
當暮池“風塵僕僕”地來到膳房的時候,膳房裏的下人忙前忙後的,也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個頭兒太小了,眼巴巴地探着小腦袋,目光所及之處也看不到什麼喫食。
“咕嚕——”
肚子又叫起來了。
暮池嘆了口氣,趴在了地上。
救命了!季景言虐貓了!
暮池心裏哀嚎着,不覺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不知道什麼時候,季景言站在了她的身後。
季景言的神情帶了幾分焦急。
聽到面前傳來的聲響,臉上的急色終於淡了下去。
剛纔在膳廳沒找到她,季景言便有幾分慌張。
季景言假裝沒有注意到暮池,從暮池身邊經過。
等季景言走到她前面的時候,暮池才注意到季景言。
季景言怎麼來膳房了?
看樣子好像不知道她在這。
暮池眨眨眼,擡起頭來,目光追隨着季景言。
她看到季景言緩步來到膳房廚子身邊。
“今日剩下的蝦尾與魚肉不要浪費了,給貓送過去吧。”
廚子眨了眨眼,一臉疑惑:“國師大人,我們今早沒做……”
蝦尾和魚肉啊……
後面的話,廚子還來不及說,季景言便打斷了他的話。
“還有,弄點剩飯給她就好,不用特意給她做。”
這“特意”兩個字咬得很重,廚子似懂非懂,應了一聲。
季景言抿脣,這才轉身離去。
自始至終都沒有在暮池面前停留。
暮池眨眨眼。
看來真的沒有注意到她。
雖然是剩飯,但至少有東西吃了,暮池十分慶幸!
季景言願意給她喫飯,應該是消了幾分氣了。
暮池想了想,決定喫點東西后,再去找季景言努力努力!
俗話說得好,烈女怕纏郎嘛!
嘶……
這話說得,好像哪裏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