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凌畫宴輕 >第二十章 警告(二更)
    宴輕看着凌畫繡嫁衣,沒有回去睡覺的打算,陪着她坐着。

    凌畫一邊穿針引線繡着嫁衣,一邊與他說話,“你學過奇門之術?”

    宴輕點頭,“學過些。”

    凌畫對他微笑,“你能破解半瘋子最難的機關佈置,可不是僅僅學過些。”

    宴輕不當回事兒,語氣懶散,“就是學過些,我以前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厲害。”

    他頓了一下,懷疑地說,“難道是半瘋子不厲害?被你誇大了?”

    凌畫搖頭,“我沒有誇大他,他是極其厲害的。”

    她納悶,“你是跟誰學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學的很厲害嗎?”

    “隨便在書上學的。”宴輕身子靠着椅背,像一隻慵懶的大白貓,渾身都透着懶散之意,“宴家的先祖是跟着太祖打天下發家的,雖然是武將,但偏喜歡收集文人的藏書,弄了許多自己也看不懂的古籍,我小時候幾乎都是在藏書閣度過的,那些書如今還在藏書閣落灰呢。”

    凌畫懂了,原來是自學成才。

    她敬佩地誇讚,“宴輕,你真聰明。”

    宴輕彎了一下嘴角。

    “跟推背圖一起學的嗎?”凌畫問。

    宴輕點頭,“差不多吧,就隨便看,有興趣的書,就多讀幾遍,推敲一番,沒興趣的就掃幾眼。”

    “那你真的是很聰明。”凌畫見過不少聰明人,也見過不少自作聰明的人,但宴輕是真的聰穎。

    宴輕見她眉眼真摯,是誠心誠意在誇他,他驀地有了談興,“我聰明還被你屢屢哄騙,你豈不是在誇自己比我更聰明?”

    凌畫眨眨眼睛,心虛地說,“沒有吧?”

    她若是不哄騙,哪有今日與他共坐一室談天說地的機會?

    “沒有嗎?”宴輕挑眉,“你自己哄騙人,自己不知道?”

    凌畫頭皮麻了麻,“天色不早了,你該回去休息了吧?”

    宴輕不上當,“還早着呢,我每天都子夜才睡。”

    凌畫動作頓了一下,認真地說,“太晚睡覺對身體不好。”

    宴輕嗤笑,“你扯東扯西做什麼?我的話很難回答嗎?”

    凌畫嘆氣,有點兒不能忍,“咱們好好的說話,不好嗎?你看,夜色靜謐,燭光薰暖,我做繡活,你喝茶與我閒談,是不是挺美好的?何必破壞掉?”

    宴輕默了默,放下茶盞,又想伸手掐她的臉了,不過看着她坐在燈下一邊繡着嫁衣,一邊嗔怪地瞅他一眼的模樣,他縮回了手指,風輕雲淡地說,“一個人哄騙一個人,是不能長久的,你知道嗎?”

    凌畫脊背涼了涼,“知道啊。”

    她也沒打算長久哄騙他一輩子,就是如今這不還沒有得手呢嗎?

    哎,這個人過於聰明也不是好事兒,讓她愈發的難以進行哄騙了,每次被她哄騙過了之後,就要承受他的秋後算賬,且你還不知道這算賬什麼時候突然而來,真是防不勝防,總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她很光棍地想,等大婚後,把人弄到手,要不,她就不哄騙了吧?

    “知道就好。”宴輕別有深意地看着她僵硬的脊背,幾不可聞地笑了一下,端起茶來慢慢地喝着,“你昨天說沈怡安答應他的弟弟沈平安跟着我做紈絝了?”

    “對。”凌畫點頭。

    宴輕看着她,“沈怡安倒是相信我,他憑什麼?”

    凌畫動作一頓,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睛,“大約是沒有更好的法子?”

    “嗯?”

    凌畫道,“太子應該已經回過了味,猜到許子舟是我藉機推上去的,他不敢動許子舟,後梁的兩顆明珠,失了一顆許子舟,他指不定多震怒,如今還剩一個沈怡安,他自然不想放過了,要想拿捏住沈怡安,讓沈怡安爲他效命,自然要掐住沈怡安的軟肋,他的弟弟沈平安。”

    她頓了頓,“在桂霞樓看雜耍那日,你說要報復太子算計你,不就是料到太子會對沈怡安出手嗎?你拐了他的弟弟做紈絝,將其庇護在側,太子怕是跟吞了蒼蠅一樣的難受吧?”

    宴輕哼笑,“蕭澤敢算計我,我就讓他後悔算計我。”

    他話音一轉,“我說的是沈怡安憑什麼相信我,他是沒有更好的法子嗎?他將弟弟交給你,你還庇護不了一個小屁孩?”

    “大概是因爲你人品好?做紈絝這麼久,紈絝圈子裏就沒有誰出過事兒?”凌畫給出理由。

    宴輕嗤了一聲。

    凌畫又道,“我能庇護是能庇護,但是我出手庇護,不止告訴了蕭澤,也是告訴了陛下沈怡安與我交情匪淺。光明正大不行,暗中庇護的話,又怕出個差池,將沈平安弄走,保護起來,也不是什麼好法子,畢竟,身爲沈怡安的弟弟,他不能憑空消失,也會惹得東宮追查和陛下關注。”

    “所以,我正好爲你所用,來對付蕭澤了是嗎?”宴輕挑眉。

    凌畫對他笑,“我說過,從來不會讓你做你不願意做之事,但這件事兒,是你自己主動做的,甚至在我對付太子這一局沒成之前,如今你若是反悔了,也沒關係,我再想法子就是了。反正沈平安不能落入東宮手裏。”

    “有什麼可反悔的?我做事從不反悔。”宴輕放下茶盞,站起身,雖然渾身姿態依舊是懶洋洋的,但他的話語卻與他的姿態恰恰相反,“我就是想告訴你,沈怡安若是做了紈絝,那他就是個紈絝,這一回蕭澤算計我,我利用沈平安報復回去,與你沒什麼干係,雖然你得了好處,但,也別想着總是利用我達到你的目的。爺不是誰的劍,指哪打哪。”

    宴輕又盯着她補充,“至於沈怡安,他若因爲我是你未婚夫而相信我?這就可笑了。我是紈絝。紈絝只是紈絝。”

    他說完,轉身打着哈欠走了。

    凌畫在他出門前,語氣平靜溫柔,“不會,你放心就是了。”

    她的未婚夫,她瞧上之前,就是單純的瞧上了這個人而已,除了想嫁給他,做他的妻子,讓他成爲她的丈夫外,她真沒想要他什麼別的用處。做誰的劍,指哪打哪更不會,她做蕭枕的劍十年,已夠心累的了,纔不會將他拉進旋渦裏。

    人輕鬆地活着,有什麼不好?做喫喝玩樂的紈絝,有什麼不好?

    至於沈怡安,不排除他因爲宴輕是她的未婚夫而相信把弟弟交給他,但這也沒關係,他很快就知道了,宴輕這個人,哪怕她成了他的未婚妻,對於原則的事兒,也沒什麼特例給她的。

    至於東宮,宴輕擺明了報仇回去跟蕭澤搶人,蕭澤也只能吃了這個虧,至於別的把她牽連上的想法,宴輕也會讓他打消的。

    兩個人締結連理,不是承擔麻煩的,她與宴輕,最好的狀態是隻談情說愛,不論事體,她的那些事兒,就是她的那些事兒,與他沒幹系的,他只一心做紈絝,做自己樂意做的事情就好。

    宴輕出了凌畫的院子,在院門口遇到了回來的琉璃。

    琉璃眼神滿是崇拜,“小侯爺,您真要回去睡覺嗎?不去破解機關嗎?”

    “嗯。”宴輕點頭。

    琉璃提醒他,“那您明兒可要早點兒起,半瘋子剛剛被我打暈了,他睡上一夜,明兒一早醒來,見您沒去破解機關,一定會着急的待不住跑去喊您,他之所以叫半瘋子,就是因爲這個傢伙瘋起來,是真的跟瘋子差不多,哪怕您發脾氣,他也一樣發瘋。”

    宴輕點頭,“行。”

    琉璃進了房間,見凌畫在繡嫁衣,一臉的溫婉沉靜,賢良淑德。

    她嘖嘖一聲,“小姐,您這副模樣,看起來也太賢妻良母了,小侯爺與您待了這麼久,沒誇您嗎?”

    凌畫頭也不擡,“誇?他警告了我一番還差不多。”

    琉璃洗耳恭聽,“小侯爺警告了您什麼啊?”

    凌畫三言兩語簡單地說了說,琉璃聽完一臉的欷歔感慨,“小侯爺也太清醒了,您對他的好,就跟不停的給他往蜜罐裏灌蜜一樣,他竟然到如今還能如此冷靜清醒無情。”

    凌畫笑了一聲,“若非他是這樣的人,端敬候府這一朵峭壁之花,早被人摘了,哪裏還輪得到我?”

    琉璃:“……”

    也是,這話沒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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