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大官人 >五十三、甄寶玉
    薛蟠開始說不能讓,後頭又說可以轉圜,這似乎有些兩面三刀反覆無常了,聽到這樣的話,甄應嘉怫然不悅,“世侄莫非是在消遣老夫。”

    “小子絕不敢消遣老大人,”薛蟠連忙說道,“只是這凡事無絕對,若是付出的代價夠多,自然小子也不是不可以答應此事的,今個厚顏在老大人面前,把自己的意思,這樣說出來,實在是膽大妄爲,還請老大人恕罪則個。”

    薛蟠把自己的意思一說,“若是如此如此……這幾點幾點能夠成了,小子自己個無妨,可到底還有這母親和妹妹,加上家裏頭幫襯着的家人男女們,這些是不能捨棄的,故此,小子的要求,是不得不要高一些。二話不說,即刻就把家裏頭的差事一併都叫出來。”

    甄應嘉閉目思索一番,薛蟠的主意,倒也不算錯,“你才如今的年紀,世兄就已經過世了,也難爲你,爲了母親和妹妹,能夠這樣籌謀,不錯,家裏頭應該未雨綢繆了纔是。這一節,老夫倒是同意了。”

    “老大人若是玉趾駕臨寒微,此事必然迎刃而解,絕不會有任何不妥當的地方!”薛蟠連忙打蛇隨棍上,開口請甄應嘉到現場,若是他主持自己想要做的事兒,絕不敢有任何人說什麼閒話,這事兒也必然是辦的極好。

    甄應嘉微微一笑,“老夫雖然是金陵省人士,但不是這江左姓氏,故此,老夫在金陵城之中行事素來衆人信服,你可知道這是爲何?無非就是公允二字而已,若是我應你之邀,前往薛府,豈不是有了偏頗?”

    甄應嘉雖然態度溫和,可到底還是表明了拒絕之意,薛蟠膽大,卻不敢在此地放肆,但有些該講的話還是要講,“可小子一個人勢單力薄,諸房如同虎狼環伺,只怕小子的意思,根本沒人願意聽,若是老大人這尊大佛不在鎮壓着,這些宵小,只怕是要無法無天了。”

    薛蟠說着這話,拿着眼窺看擺在桌子上的木頭盒子,甄應嘉顯然明白了薛蟠動作暗含的意思,無非就是別忘了這王子騰的親筆封兒,他又好氣又好笑,“老夫既然允了你,自然就不會撒手不管,只是老夫是不會去你們家的。”

    “是,是!”薛蟠連連說道,“還請老大人指點迷津。”

    甄應嘉無法,既然是讓薛蟠進了門,又受了這王子騰的封兒,那就說不得,一定要管這事兒了,可他見到薛蟠年紀小小,就如此熟於世故,人情練達。

    禮數周到倒也罷了,大戶人家的子弟,無論在家裏頭如何瞎鬧,外頭的禮數都不會有什麼問題,可這樣的談吐,這樣的決斷,又有斷尾求生之果敢,甄應嘉仕林華選出身,結交的都是海內名士,大儒世家,也不曾見過,年紀輕輕,就如此老道的少年。

    而且據他所說這次解決薛家之事,這事兒雖然是無奈之舉,可到底還是有所助益,不至於其長房血本無歸,看起來是腹中有溝壑,心中有籌謀之人,想到這裏,又想到自己家的

    那個不肖子,未免油然有“生子當如孫仲謀”之感。

    心裏嘆了一下,甄應嘉臉上卻是絲毫不露爲難之色,而且這時候,靈光一閃,也似乎有了一個解決之道,他對着邊上伺候的外觀家說道,“把寶玉叫來見客。”

    怎麼,叫甄寶玉做什麼?薛蟠有些摸不著頭腦,甄應嘉捻鬚笑道,“既然是世交,自然年輕一輩的都要互相認識,世侄雖然在金陵城長大,可老夫來金陵赴任,家眷來此不過是三年時間,想必是少了交情,今個前來,不如和犬子見一見,日後相互之間,也是多個照應。”

    我見那個混世魔王做什麼,薛蟠心裏暗暗嘀咕,須知這一位甄寶玉,和京師之中的賈寶玉,一南一北,亦真亦假,都是了不得的混世魔王,這樣被家裏人寵壞的孩子,薛蟠根本就沒心思見,他又不是幼兒園老師,實在是不耐煩哄孩子。

    而且這有點可疑,甄應嘉幹嘛把甄寶玉叫出來?和自己有關係嗎?

    薛蟠心裏疑惑,卻說道:“一向無緣認識世兄,今日若是得見,真真是三生有幸,日後必然是不會生分了的。”

    甄寶玉片刻就到,只見這甄寶玉不過是十來歲的年紀,大約和自己的妹妹薛寶釵年紀相仿,穿着大紅色雙金蝴蝶飛的箭袖,外面也罩了一件石青色的排褂,只是不若薛蟠一樣樸素,上面連綿不斷用金線繡了祥雲紋,的確是富貴異常。

    又看到甄寶玉長得,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鼻如懸膽,睛若秋波。似笑非笑,溫和靦腆,的確是一等一的俊秀人才。

    甄寶玉先朝着甄應嘉作揖行禮,又拿眼看着邊上的薛蟠,甄應嘉看着自己的兒子,生的出衆,和薛蟠站在一塊,的確是春花秋月,各期擅長,原本對着甄寶玉不爭氣的想法,頓時熄了幾分,“見過你薛家世兄。”

    甄寶玉看着薛蟠,面上表情微微一僵,隨即又作揖,薛蟠連忙上前扶住了甄寶玉的手,原本是想着行一個同輩之間的抱腰禮的,不過薛蟠想到紅樓夢之中對着甄寶玉此人的描寫,頓時熄了這個心思,雙手微微托住甄寶玉企圖行禮的雙手,便隨即放開,對着甄應嘉笑道,“世兄這樣神仙一樣的人物,若是在唐朝的時候,必然是李太白,王摩詰一類的謫仙人物,我這樣什麼牌位上的人,怎麼敢受世兄的禮,不當人子,不當人子!”

    薛蟠又對着甄寶玉說道,“世兄若是得空,日後請光臨寒舍,寒舍那裏雖然讀書的東西不多,可人情世故,倒是還算熱鬧。”

    誇兒子自然就是夸父親,甄應嘉微微一笑,“世侄啊,你這邀請犬子去織造府,可是真心?”

    “自然是真心,絕無半點虛言的。”這話問的有些不對,但是薛蟠不敢轉口,只能是等着接下去的發話。

    “既然如此,明日就讓寶玉來你薛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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