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點頭,臉色如常,“朕知道了,今日天色晚了些,明日朕就到寧壽宮請安。”
安福海微微鞠躬,拿着摺子轉身走了,龐德祿垂着手不敢說話,殿內有些尷尬,宣德爐裏頭冉冉升騰起氤氳的香霧,皇帝的神色有些模糊不清,過了一會,皇帝才微微嘆了一口氣,拿起邊上的蓋碗,想要喝茶,卻又放了下來,“茶涼了。”
龐德祿忙叫小太監拿下去換了熱茶來,又跪下來給皇帝捶腿,“萬歲爺您不必擔心,聖後老人家說這些話,也是愛護萬歲爺的意思,並沒有說如何的。”
“朕何嘗不知,”皇帝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只是這,哎,外頭政事繁雜,內裏這許多事兒也不得空,聖後說的不錯。”
皇帝這時候有些慵懶,看到摺子都不想再批閱了,就歪在炕上不知道想着什麼,“想着朕這九五之尊,也實在是沒什麼意思,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就沒有什麼事兒是順心的。”
龐德祿說着俏皮話兒,皇帝倒是也被逗樂了,“你這殺才,倒是會說話,如今這天寒地凍的,有什麼花容玉貌瞧着只怕都凍壞了。”
“奴才也不過是陪着萬歲爺說笑罷了。”
皇帝嘆了一口氣,伸了伸懶腰,復又看起摺子來,“聖後她如何對着薛蟠有興趣這個摺子雖然是妙,卻也沒什麼十分出類拔萃的,這一番注目必然是別有用意,老龐,你去查清楚了,是不是薛蟠和寧壽宮有干係若是和寧壽宮有干係,日後這個人,只怕就是用不得。”
皇帝稍微顯得疑心了些,薛蟠乃是王子騰的親外甥,應該是自己的人,但若是被聖後拉攏去了,亦或者是說之前就有了干係,那麼自己何必要找這麼一個人來這事兒,只怕還要問一問王子騰,龐德祿答應了下來,又問道:“奴才這就去請皇后娘娘預備着”
“不必了,”皇帝在端硯上弄了弄硃砂,淡然說道,“把翡翠手鐲賜給皇后,晚上就不去了,朕,今晚就去貴妃處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