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眼旁觀着陳掌櫃的表演，心中已經想好了對策。
“哦，既然你說是御王妃搶了你的方子，你可有證據？”皇帝陛下笑眯眯地說道，“若有證據，朕便替你做主，若含血噴人的話，那可是欺君大罪。”
“我有證據！”陳掌櫃一臉豁出去的表情，“若不出我的預料，我和她配置藥丸的方子定然是極其相似！她偷了我的方子，可功力不足，又怕被發現，肯定會添加些無用的東西進去。”
“我願意公佈藥方，與她對峙。”
這下子，所有人的眼神全都看向了葉卿靈。
葉卿靈在心中暗罵了一聲。
好你個陳掌櫃，真是陰毒。
那日她給了假方子，其中一味藥是被替換了，估計事後因此熬煮失敗，讓陳掌櫃被新東家厭棄，可是他到底是有幾分本事在身上，竟就着那假方子不停煉製，最後煉製出了天春丸。
若今天把回魂丹的方子公佈，那明天，估計所有醫館都知道了！
葉父的一番心血付諸東流。
陳掌櫃是假方子，雖然測試時顯得藥性不錯，可實際副作用極大，這種方子公佈就公佈了，怎麼都不虧。
“御王妃，你可願意？”皇帝陛下看了過來。
大殿內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葉卿靈的身上。
她咬咬牙，拱手道：“陛下，臣女不願意。”
這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當即衆人譁然，他們看向葉卿靈的眼神全都變了，就連剛纔站在她這一邊的太醫院院判都眉頭緊皺，滿臉的不贊同。
在醫道這方面，抄襲他人藥方從來被視爲大忌。
“陛下，看來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了。”醫道協會的胖子說道，“王妃不敢公佈藥方，定是因爲她原本的方子就是根據陳掌櫃的藥方改的。”
陳掌櫃滿臉含淚地說：“謝主隆恩，謝主隆恩啊！要不是陛下開口，此事還不知被掩蓋到什麼時候。”
皇帝陛下卻皺了皺眉頭，看向了葉卿靈。
“你爲何不肯公佈方子？”他的聲音嚴厲了起來，“莫非真是抄襲他人所得？御王府富甲天下，你身爲管家女主人，竟然還做出此等與民爭利的事！”
“陛下，臣女並未抄襲。”葉卿靈立刻解釋道，“只是此事……”
“哎，事到如今王妃還在此狡辯。”醫道協會的胖子嘆了口氣，“陛下，我們爲有此等同僚感到羞愧，從今以後，葉家從協會中除名，百草堂降爲丙等醫館，還請陛下廢除王妃的參賽資格。”
葉卿靈害怕皇帝，可並不怕這些人。
她當即反駁道：“大人，爲何不許我把話說完？難道就只許陳掌櫃喊冤，不許我辯駁？”
“你想辯駁爲何不把藥方拿出來？”
“當然不可！”葉卿靈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那是我父親一生的心血，今天突然來了人說我抄襲，我就要把方子公佈！哪有這種道理！”
“各位大人，想必你們也有自己獨家的方子，難道有人隨口喊幾句，你們也必須公開嗎？”
她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就連醫道協會的人都有些卡殼了。
葉卿靈看了院判一眼。
她早就發現了，這位院判自己一直在幫自己說話。
不僅如此，站在他身後一身藥童打扮的男子，似乎一直在盯着她。
不過這也不是細想這些事的時候，葉卿靈對着皇帝陛下行了一禮，解釋道：“陛下，您可曾記得之前綁走我的那些歹人？”
“記得。”皇帝說，“可與此事有關？”
“那日我被綁走，歹人不求財卻硬逼着我寫下的方子，就是回魂丹的藥方！在我父死後，陳掌櫃曾問我討要此方未果，後纔出了這等事，我懷疑他就是幕後指使之人。”
“不過後來歹人同夥身亡，他們與我結仇，才發生了各種事端。”
葉卿靈的話引起了皇帝陛下的沉思。
其餘人也沒料到，這裏面居然出了這樣的事。
“可你也只是推測，並無證據。”皇帝陛下點了點頭，“你們都說對方是偷方子之人，可卻都無真憑實據，這倒是讓朕爲難了。”
就在此時，一名大太監突然匆匆跑到皇帝身邊，低語了幾聲。
皇帝眉頭微皺，擡眼看向了葉卿靈。
葉卿靈心中一跳。
這又是怎麼了？
“呵，御王王妃伉儷情深，他倒是迫不及待，來給你撐腰了。”皇帝語氣不善地說，“宣，御王覲見。”
嗯？秦御封他不是說有要事嗎？怎麼突然進宮了。
葉卿靈睜大了眼睛，就看到一身常服的秦御封走了進來，他先是恭敬地對着皇帝行了禮，然後才飛快地看了她一眼。
兩人對視片刻，葉卿靈不知爲何，原本焦慮的心突然鬆了下來。
“御王，今日的事你不許偏袒！”皇帝厲聲警告道，“朕最不喜與民爭利之事，如果王妃做錯了，你求情也沒用。”
他聲音裏的寒意聽得葉卿靈不由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纔是天子啊。
之前的友善只不過是他的假面而已。
秦御封似乎已經習慣了皇帝陛下翻臉如翻書一般的善變，他面位如常，正色道：“陛下所言甚是，不過臣只是來解釋一件事。”
“何事？”
“王妃之所以不願公佈藥方，乃是因爲臣出資購買了回魂丹今後十年的獨家使用權，她與我簽了契書，若是把方子公佈，就等於違背了契書上的內容。”秦御封看了眼葉卿靈，放緩了聲音，“她賠不起違約金。”
話音一落，衆人皆是面面相覷。
夫妻之間還算的如此之清，簡直前所未聞！
就連皇帝陛下的表情也有些許的扭曲。
“胡鬧！你們乃是一家人，爲何還要些契書？”他拍了下桌子，“真當朕是好糊弄的？”
“契書在此。”秦御封早有準備，立刻取出了之前和葉卿靈簽訂的購買協議，遞了上去，“陛下，這並非臣匆匆趕製的，兩個月前這份契書就已經送官報備了，上面還有官府大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