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完內容和日期後，他突然深深地嘆了口氣，眼神複雜地盯着秦御封說道：
“御王……衆人都說你冷心冷面，今日所見，朕到是覺得王妃實在是辛苦了。”
“和正妻之間也要籤分成契書的，整個天下，恐怕就僅你一人了！難道今後有事你還真要王妃給你賠錢不成？”
皇帝陛下的話，證實了秦御封所言不虛。
不過大家看着他的眼神都包含深意，看着葉卿靈時，則多帶上了同情。
誰家都是丈夫賺錢妻子管家，妻子嫁妝帶來的店鋪盈利，則歸她自己的私庫，今後大多是貼給兒女的。
可御王殿下可真是奇葩啊，王妃研究出來的東西，他還要跟人家簽訂契書，說明了分賬方法，算得如此之清！簡直是小氣吝嗇根本沒把王妃當一家人啊。
既然他對王妃都如此，那麼，讓御王平白公佈藥方的事，他的肯定不會幹的。
事情似乎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葉卿靈卻是儘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千萬不能笑出來！
她在心中給秦御封豎起了大拇指。
還是你厲害，居然能想到利用之前的契書堵住這些人的嘴。
就在這時，秦御封開口說道：“王妃曾跟我說，陳掌櫃拿走的方子是假的，既然真方子不公佈，那麼假方子公佈倒是無所謂。”
“嗯？”皇帝陛下突然挑眉問道，“御王有何高見？”
“兩味藥丸雖有些相似，但還是有不同的。”秦御封給了葉卿靈一個眼神，讓她稍安勿躁，“陛下，不如先讓他們兩人分別寫下藥方……”
後面的話，秦御封突然走上前，在皇帝耳邊低語了幾聲。
就聽這位喜怒無常的天子突然笑了起來。
“好，就這樣半。”
“你們二人分開到兩間屋子內，默寫藥方！”
葉卿靈一直看着秦御封，現在見他對自己微微點頭，心中頓時有了數。
陳掌櫃則眉頭深鎖，滿臉凝重，目光時不時在她和秦御封身上打轉。
到了單獨的房間，葉卿靈在太監的注視下，寫下了當初給陳掌櫃的假方子，她想了想，在其中一味藥下劃了道橫線。
“現在對比藥方。”
陳掌櫃和葉卿靈的方子被小太監舉起，面對衆人轉了過來，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仔細對照了起來。
“一樣，竟然真的一模一樣。”
“可這也說明不了什麼啊，到底是誰抄誰的啊。”
“你們細看，御王妃的那份方子上，是不是有一味藥被她畫了個圈？”
皇帝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他指着那個圈詢問道：“這是何意？”
“回稟陛下，這是當初我故意寫錯的。”葉卿靈說，“當日爲了活命，我不得不寫了方子，可這味藥材被我換了！”
“胡說，若是錯的方子，我根本不可能煉成天春丸！”陳掌櫃不甘地反駁道，“諸位都是懂醫之人，一張方子，必定要經千錘百煉才能完成，一種藥錯了，製出的藥性便會千差萬別！可回魂丹與我天春丸如此相似，只能說明，你是在我的方子上添加了一些無害的輔藥。”
葉卿靈冷笑一聲。
她幽幽說道：“是或者不是，試試不就知道了？”
這倒是個法子。
太醫院的院判皺了皺眉，說道：“王妃，若是別的藥，試試立刻能辨別真僞，可這兩種藥本來藥性相似，這如何能試得出來？”
“王妃好口才。”醫道協會的胖子也趁機說道，“折騰了半天，又是搬出王爺又是什麼契約的，說到底，都是拖時間的！別的不說，你如此年輕，怕是連醫經都沒讀完，怎麼能煉藥？大夥兒不過看在你身份上不好直接揭穿罷了，還請王妃莫要得寸進尺。”
這個胖子幾次三番的找茬，葉卿靈已經看他很不爽了。
現在聽了這種陰陽怪氣的話。
她哪裏還能忍得住。
當即便說道：“年輕又怎麼了？前朝醫仙十四出山，救治無數病患，當今醫神十三橫空出世，硬是清除了三城五縣的瘟疫，和他們相比，我可算得上是老人了！”
“我看你找不到別的話，就用年紀攻擊我！你這個老頭子壞得很。”
這話引來了一陣輕笑。
就連皇帝臉上也帶上了一絲笑意。
葉卿靈這才正色說道：“陛下，這兩種藥丸看似很像，其實不同！我當初故意換了藥，就是留個後手，證明那藥方是假的！”
“回魂丹喫下，能驅散毒素，護住心脈。”
“天春丸若是根據我的假藥方所治，表面上看也是類似功效，其實服下後卻會讓人渾身麻痹，並且毫無祛毒之效。”
秦御封立刻接口道：“前陣子抓到了一羣反賊，正關在死牢中，陛下可選兩人來試藥。”
“好。”皇帝立刻答應了下來。
侍衛領命而去往死牢中抓人。
大殿內的其餘人全都翹首以待，看向了門口。
誰能想到，今日一場賞丹會，居然如此波折不斷，真人試藥這種事，可是平日裏難得一見的大熱鬧。
不一會兒，岐黃殿外便圍滿了來湊熱鬧的小太監和宮女們，就連後宮妃子也派了人來打聽第一手消息。
很快的，兩位死囚被壓了上來。
他們身上傷痕累累，鼻高目深，皮膚略微黝黑，一看樣貌便知是外族人。
“賜丹頂紅。”皇帝冷聲道，“外族反賊，死不足惜，今日能替王妃試藥，也是你們的福分。”
聽了這話，其中一名死囚突然猛地擡頭，看向了葉卿靈。
他眼神似劍，冰寒異常，讓葉卿靈不由打了個冷戰。
就在這時，秦御封突然擋在了她的面前，隔絕了那道讓葉卿靈感到不適的眼神。
“別怕，我在。”
低低的聲音傳進葉卿靈的耳中。
她不由低頭抿嘴，輕聲道：“謝謝。”
在侍衛的壓制下，兩位死囚根本無法反抗，就被灌下了毒藥。
丹頂紅與鶴頂紅一般，都是劇毒，不過發作稍微緩慢了些，毒性也並非無解。
接着，兩人又分別被塞下了兩枚藥丸。
一枚還魂丹。
一枚天春丸。
所有人都盯着這兩位衣衫襤褸的死囚，想要看看，到底誰會是那個能夠活下來的幸運兒。
殿內的氣氛一時間緊張凝重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