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夥計似乎有話說,葉卿靈對他點點頭,示意他想說什麼就直接開口。
“東家,現在這裏都是咱們自己人,我就大着膽子問一句。”小夥計說,“您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葉卿靈皺了皺眉頭。
小夥計對她忠心耿耿,哪怕是在一開始最低谷的時候,他也沒有扔下百草堂和陳掌櫃離開,是個靠得住的人。
現在他這麼問,肯定是有原因的。
“對啊,東家,我們這幾天也在納悶呢。”其中一位大夫說道,“你是年輕女子,我們又都是男子,因此之前一直不好問你。”
葉卿靈奇道:“大家爲什麼這次如此緊張?之前京城裏關於我的各種傳言難道還少了嗎?說什麼的都有。”
其中一位在百草堂待得最久的老大夫乾咳了兩聲,從懷裏拿出一個東西,遞給了葉卿靈。
那是一方舊手帕。
藕粉爲底上面繡的竟是鴛鴦戲水的圖案,下面還有個小小的“靈”字。
葉卿靈看到這物,突然有些恍惚,原主留給她的記憶都是關於大事件的,一些細碎的生活小事,卻是要慢慢才能想起來。
“這手帕可是您的?”老大夫摸了摸鬍子,說道,“我前些日子去喝茶,聽到有幾個浪蕩子吹牛聊天,就提到了主子你的名字。”
“其中一人信誓旦旦,說有您的貼身物品,是您未出閣前送給他的。”
“我當即就留了心,偷偷跟在這個人後面,花了五十兩銀子把手帕買了回來。”
葉卿靈聽到這話,腦子裏突然浮現出了一段記憶。
這手帕竟是原主被秦瀾石哄騙時繡下的,她一心想要嫁給秦瀾石,因此繡上了鴛鴦戲水的圖案,可後來因爲一些小事沒有送出去,丟在了家裏。
“等等,這東西好眼熟。”葉卿靈這下子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了,“好像我以前是有這麼個手帕,但絕對沒有送人!”
衆人面面相覷。
他們自然是相信葉卿靈的人品。
可也沒想到,這手帕竟然真是她的。
“主子,你想一想,這東西原本是放在哪裏的?”
“可能是丟掉了也可能是放在了以前的房子裏。”葉卿靈有些不確定地說,“但我能肯定並沒有帶去王府。”
百草堂的人一聽這話,立刻議論了起來。
“東家,你難道不知道嗎?葉家的老宅前幾天被賣掉了!”
“聽說是葉大姑娘拿着地契去賣的,比市價足足便宜了三成,我們都以爲東家你知道此事。”
“是啊,大夥兒都說,秦公子是在葉家老宅出的事,那地方不好,許是主子你不想沾手所以才丟下沒管。”
葉卿靈這下子是真的驚訝了。
她沒料到,自己只是段段時間沒有留心城內的事,葉玉環她居然真的有這個膽子,把葉家老宅都給賣了!
當即,葉卿靈就有些生氣。
“她憑什麼賣掉!”她冷聲說道,“當初她和楊氏不顧父親死活,又害得百草堂欠下鉅款,現在竟然還有臉賣掉宅子。”
“不。”葉卿靈突然就明白了過來,“葉玉環想報復我,肯定是她把我的東西拿給那些人的。”
她看着百草堂的衆人說道:“大家明日看診的時候,如果碰到打聽我的事的病患,就趁機問問他們是在哪裏聽到的傳言,我也會派人去找,一定要把東西都拿回來。”
“東家你放心,我們一定留心。”
衆人都正色答應了下來。
葉卿靈是百草堂的主人,這件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如果她的聲譽受損,那麼連帶着百草堂也會受到影響。
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都是誠心想要讓百草堂好起來的人,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回到家中,葉卿靈還是有些悶悶不樂。
那些散佈出去的東西,雖然是原主的,但一想到曾經貼身的東西被一些不要臉的臭流氓拿着四處造謠,是個女性都會感到不爽。
她把事情略和香蒲一說,聽得香蒲也氣憤不已。
“太欺負人了。”香蒲道,“那個葉大小姐之前還幾次想要到王府拜見王爺呢,都被衛青他們拒絕了。”
“呵呵,她可真敢想啊。”葉卿靈冷笑了一下。
葉玉環打得什麼主意她還不明白嗎?
楊氏就是以繼室的身份嫁給了她父親,葉玉環估計想要有樣學樣,把她這個王妃擠下去,好自己上位。
不過葉卿靈是不會給她任何機會的。
到了晚膳時,秦御封卻面色陰沉地走了進來,他手裏拿着幾樣東西,也不說話,就這些放到了葉卿靈的面前。
他低頭盯着葉卿靈,眼中有着隱約的怒意在聚集。
似乎她若不能給一個讓秦御封滿意的解釋,今晚王府定然會不得安靜。
葉卿靈早就所有預料,既然她都聽說了,那麼傳到秦御封耳中也是遲早的事。
“王爺,我也因爲這件事想要去找你。”葉卿靈看了那幾樣東西,有荷包有玉佩,最過分的還有半隻繡花鞋。
她有些無語地把粉色鴛鴦手帕拿了出來,和其餘的舊物堆在了一起。
“這些都是我原來在家中的東西。”葉卿靈看着秦御封,誠懇地說道,“當日我嫁進來的時候,幾乎什麼都沒帶,這件事王爺你應該知道。”
“這些舊物,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了,我自己都忘了丟到了哪裏,但我絕對沒有把東西給過任何男子!”
話是這樣說,其實葉卿靈心中還是有些打鼓的。
原來陰晴不定的秦御封給她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不知道這一次秦御封會不會相信她的解釋。
秦御封盯着她,漆黑的眼睛像是沉睡的死海一般,沒有任何的情緒透出。
葉卿靈心中更加不安了。
不會吧?
難道他真的信了那些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