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她就看到秦御封正端坐在桌旁,看樣子是在等自己。
“王爺。”葉卿靈行了個禮,淡淡說道,“我去百草堂有事,回來的晚了些。”
見她突然這樣疏離有禮的模樣,秦御封就知道,葉卿靈心中還是有氣。
他把桌上的木盒推了過去。
“送你的。”
“謝謝王爺。”葉卿靈有些麻木地說道,“月玲,收好,放到後面的小房間裏去。”
“等等。”秦御封突然打斷了她的話,“你不打開看看?”
葉卿靈心裏是一刻都不想和秦御封單獨待在一起。
可是她也知道。
現在如果表現得太過異常,恐怕對方會立刻察覺到不妥。
因此葉卿靈耐着性子打開了盒子。
裏面是一對玉佩。
流光溢彩,晶瑩剔透。
秦御封小心地拿了出來,遞給葉卿靈。
“這是本王送給你的信物,在天願做比翼鳥,等到過陣子大婚時,你我互相交換,這輩子都要戴在身上。”
葉卿靈怔怔地看着手上的玉佩。
那是一隻展翅的麗鳥,活靈活現,在雲端自由飛翔,也不知秦御封花了多少銀子,才得來的寶物。
而秦御封手上拿着的是另一隻鳥,也是作騰飛狀,不過更加雄壯些。
“王爺,你……”葉卿靈百感交集,不知該說什麼好。
“本王知道你還在生氣。”秦御封盯着她,眼中露出了少見的溫柔之色,“但這輩子還長,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本王最喜你這般鮮活模樣,有哭有笑,也會生氣,這樣才叫夫妻,而不是那等一味唯唯諾諾的相處。”
他拉起了葉卿靈的手,把兩人手中的玉佩合在一起。
“你可願與本王,生生世世,生死相隨?”
葉卿靈萬萬沒想到,一向冷漠的秦御封居然會說出這番話來。
燭光下,她看着秦御封英俊的臉龐。
點點暖光在他眼中閃爍。
葉卿靈知道,此時此刻,他是真心的。
“王爺,我……”葉卿靈眼睛一酸,突然流下了兩行眼淚。
“不必勉強。”秦御封擦掉了她的來水,低聲道,“等到那天你再答應我也不遲。”
葉卿靈深吸了一口氣。
她看着手中的比翼鳥玉佩,原本荒蕪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點小小的希望火苗。
“王爺,既然咱們要重新成婚,可否告知我兩件事?”
“你說。”
葉卿靈抿了抿嘴,輕聲說道:“第一件事,畫中女子到底是誰?第二件事,你可是真的不要孩子?哪怕我今後意外懷上了,你也不要?”
這兩件事一直是兩人之間跨不過去的坎。
秦御封沉默了片刻。
屋內火燭搖曳,燭花“啪”的一聲響了起來。
“本王不願騙你,那畫像是誰我並不想說,這是我心中隱祕。”
“至於孩子的事,從你嫁入王府的第一天就該知道,本王這輩子絕不要自己的子嗣!當初那碗絕子湯喝下後,王妃你也不會懷有孩子。”
雖然早就知道可能會是這個結果。
但剛纔秦御封拿出玉佩時的眼神太溫柔,聲音太真摯,讓葉卿靈產生了他會變得不同的錯覺。
現在,一切都一清二楚。
葉卿靈知道,他們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你別傷心。”秦御封拉起了她的手,“就算沒有兒女,我們也能生活得很好,況且你還能有多的時間去做自己的事。”
葉卿靈把萬般思緒壓在心中,睜眼看着秦御封,淡笑道:“王爺說得對,倒是我鑽了牛角尖,對了,明日老夫人說要一起喫飯,王爺別忘記了。”
“好。”見她沒有繼續糾纏這個話題,秦御封倒顯得輕鬆了一些。
兩人閒話幾句,葉卿靈便推說疲憊讓秦御封離開了。
她躺在牀上,手中把玩着比翼鳥玉佩。
良久後,葉卿靈才喃喃道:“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王爺,這長恨歌講得可是生離死別,求而不得的故事啊……”
當晚半夜,葉卿靈又炮製了一回半夜噩夢驚醒的鬧劇。
第二天三人一起在秦老夫人的院子裏用飯。
看着葉卿靈的黑眼圈,秦御封皺起了眉頭:“怎麼?昨晚沒睡好?”
葉卿靈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秦老夫人卻是看向了月玲,厲聲道:“怎麼回事?伺候不好主子,要你有什麼用?”
月玲嚇得跪了下來,磕磕巴巴地說:“王妃連着許多天都睡不好了,半夜總是被噩夢驚醒。”
葉卿靈連忙說道:“不關月玲的事,是我自己總是忘不了香蒲的事,去廟裏燒香求符都不管用。”
“喝藥了嗎?”秦老夫人開始打起了配合,“你自己都會把脈開藥,怎麼不配一幅安眠的良藥?”
“喝了並不管用。”葉卿靈掃了一眼秦御封,輕聲道,“我還請揚公子幫我把脈,他開了藥我喝下也沒有效果。”
秦御封冷哼了一聲卻是沒說話。
他雖討厭揚塵的,但對方醫術卻是沒的說,連他都沒辦法的話……
“我看啊你這不是病。”秦老夫人說,“你心裏難受又受到驚嚇,每天待在王府中就不由會想起香蒲的事。”
“那依您的意思?”
“既然把主母玉佩傳給了你,按照規矩需要去家廟祈福,不如就趕緊去吧。”秦老夫人說,“那裏安靜,又有祖宗保護,修養一陣後不用吃藥便能好了。”
聽到這話,秦御封卻是立刻說道:“不行!”
葉卿靈心中一跳,他果然反對。
秦老夫人卻是皺眉道:“爲何不行?如今入夏,京中燥熱,她心裏又難受,去家廟中祈福既合了規矩,又能養好身體!兩全其美的事情,我看可行。”
“可兒子已定好了日子。”秦御封看向了葉卿靈,“我答應王妃,要給她十里紅妝!”
葉卿靈被他一看,竟有幾分心虛。
她低下頭,不讓秦御封看出自己眼中的慌亂。
秦老夫人卻不慌不忙地說道:“這有何難?等她修養好了回來,天氣也涼爽,身體也好了,再辦喜事豈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