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抄書成聖 >第二十一章 約戰
    “那就刨開肚子給你看看。”

    胡慎容是正穆書院的夫子,其跟腳來歷都被這名頭遮擋在後面,旁人不知。

    其實他入學院修行之前,跟隨井州那邊一夥強盜幹打家劫舍的勾當,那時胡慎容才十四五歲,就已經敢當着衆人之面,割下那些恐懼到眼神呆滯屎溺橫的富家公子的腦袋。

    沒辦法,誰讓你爹孃不捨得拿出足夠的錢財換你的命。

    不像我,我連爹孃都沒有,所以輪得到我殺你哦。

    我沒有爹孃,你爹孃沒了兒子,豈不是兩全其美,這就叫禍不單行,這樣看,天道還是很公平的嘛。

    一家人的悲哀,用另一家人的悲哀來緩解,真是妙趣橫生。

    後來正穆書院一個大儒經過,揮揮手直接滅了這夥強盜,卻對胡慎容格外寬容,帶着這個半大小子,去了京城,還進入了正穆書院。

    一步登天身份轉變之後,就再沒有人見過他殺人,他的往事,也隨着那獨眼土匪頭子,瘞葬在荒溝野嶺。

    旁人只覺得這個小夫子和藹可親,言語不多,笑容不少。

    就算是善於識人的老者,也只能看出,這年輕人眉目間偶然有些陰翳,心思略爲陰沉而已,無傷大雅,完全可以接受。

    京城中那些貴人府上的公子,哪一個是省油的燈了?坐在幕後下棋,闖出潑天大禍的也是大有人在。

    可並沒人發覺他收斂近無的那一點狠毒。

    在商鎮山腿腳發軟,心亂如麻之時,胡慎容話鋒一轉道:“仰慕武者風采已久,今日得見,張家主實力確實不俗,我一介文修,倒是真想試試你的威風,切磋一下。

    你勝了,我親自爲商家主解腹,你輸了,還請原路返回,莫在我的治下,再生事端,要寫公文上呈的,我最煩這種處理公務。”

    張青沒有多說,拉了一個武架子。

    對方說的裏裏外外已經說的很明白,要動商老頭,就要先打敗這個年輕縣令。

    誰知那胡慎容卻又說道:“那就十天以後,東海之畔,你我約戰,相信張家主要爲侄報仇,也不急於這一時吧。”

    “我急。”

    外袍迎風而起,長髮散亂飛舞,張青手臂在日光下漸變成一種黃銅顏色,忽然顯現出一條條經脈流動痕跡,如同樹木枝丫,又如江河分流,瀅瀅光芒之上,又有若干小小漩渦,旋轉不停,渦捲入他的手臂深處,有若干文字從那一個個小漩渦竅穴中流出,循繞一臂。

    張青身子後仰,在半空劃出弧線,竟然朝着商家人反方向而去。

    商鎮山衆人以爲這廝要溜,心中稍爲放鬆,輕吐一口氣,不過胡慎容卻是如今大敵,竟是直接祭出一篇文章浮現於虛空之中,化作一張巨網,瞬間把商鎮山包裹成一個繭蛹。

    只見張青背對衆人一拳揮動,擊打在虛空之上,落拳之處立刻泛起陣陣文字漣漪,而同一時刻,商鎮山所在之處虛空中破空而出一拳砸下。

    就在胡慎容那篇文章剛剛包裹住他之時,張青的拳頭也落在他的身上。

    胡慎容心神顫動,竟然能夠直接顛倒空間,以武力強行震動文字鏈條所組成的天道“筋骨”,竅穴之內文字翻涌,與天道中的文章文字形成共頻,最終成就四兩撥千斤的效果,空間如鏡像反轉。

    拳頭像是擊中一塊玉璧,空中有清脆的碎裂聲傳出,那篇文章波動幾下,延緩破裂速度,把力量轉到地下,地面一片的青石隨之化爲齏粉,整個地面都隨着下沉了近尺。

    密密麻麻的文字如蚊子死亡破碎,從商鎮山簌簌墜落,連同他的寬大衣服,全部脫落在地。

    此時的老家主,像一個在爐火中炙烤了一個時辰後,剝下外衣的叫花雞,白白嫩嫩,赤條精光站在日頭下。

    他的腹部出現一條細小紋路,一道血痕直接深入腹中。

    一個三境文修,竟然在巨大的驚恐之下忘記了反抗。

    胡慎容向前一步,既然張青如此作爲,就是擺明了不把自己這個縣令放在眼裏了,臉面二字,他還是要的。

    要打便打,他眼裏閃過一絲狠色,總不能剛一插手俗事,就把臉面丟至此地。

    不過,張青這個武者,不可小覷,他可並不是一個魯莽的爭強好鬥的武夫,這人粗重有細,急中有距,在最後一刻竟然變拳爲掌刀,對力量把握如此之精細,駭人聽聞。

    鷂子翻身。

    張青臨走時撂下一句,如果小夫子覺得臉面上過不去,那麼十日之後,東海之畔,我們可以切磋一場,分勝負也好,分生死也罷,張青奉陪。

    商鎮山腹部的血絲中涌出大量鮮血,不過距離完全開腹,還差着大約一寸距離,張青此舉,讓商家今日臉面丟盡,以後在黃芽縣再也無法擡頭見人。

    誰也沒有料到,張青這個人,竟然能夠爆發出如此實力,卻又對那存在感不強的侄兒張晏如此眷顧,以前流傳張家這位大公子在他眼裏就是死活隨天的啊。

    世道太欺人。

    街頭忽然出現了身影,張晏幾人還沒來得及打量,那人就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

    正是大伯張青。

    對方只是淺淺看了他一眼,沒好氣說了一句,要是習武,就要每天按時按點去練,馬虎不得,一日偷懶,後退千里。

    看都沒看王家那一對父子,張青就大步回了,好像街頭商家發生的那一切,都跟他沒任何關係,他只是湊巧看了個熱鬧一樣。

    張晏倒是沒有太多察覺,但半丁知道發生了什麼,同樣是三境的王介眉也看到了那邊的那一幕驚人場面。

    王蘭泉還要說什麼,被王介眉一巴掌拍在一旁,轉身悻悻道:“張公子,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你放心,那具極陰之體我沒動,在府裏好喫好喝伺候着呢。

    不過我擄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被人破了身子,可不是咱見色起意做出的那下三濫事。

    人我今晚給您送到府上,還請這位老前輩把昨兒從府上弄走的那些鬼物,還給我們,那是我們立足之本,是命根子。”

    王蘭泉面帶焦急,揮舞手掌提示道,還有我媳婦兒,夜裏還讓她暖牀呢。

    半丁與公子交換了一個眼神,點點頭不痛不癢道:“院子裏包括望月奴那幾只我覺得好玩,府上院子里正好缺少幾個看家護院小傢伙,就留下了,剩餘的可以還給你,包括少爺手中那枚幽隱罐,也一併送你了。”

    王介眉陰晴不定,有些拿不定主意,低頭思索起來。

    張晏順勢倚在門上,悠悠道:“禮尚往來,這道理你應該明白吧?費這麼大力氣把它們請來了,你讓我在全須全尾全部的給你送回去,這不是讓我把放在嘴邊咬了一小口都快嚥到肚子裏了的美食再吐出來?”

    好一句禮尚往來,其中大有滋味。

    王蘭泉畢竟不是個真傻子,也看得出來目前形勢是父親一再退讓,對方咄咄逼人,他仰起頭輕聲道:“要不,我那媳婦兒,不要了?”

    張晏接着一笑,搶先說了一個好。

    隨即把手中那口幽隱罐丟了過去,囑咐道,晚上家中備宴,我信得過兩位,把那丫頭給我送來就好。

    在他心裏,人永遠比其他東西重要,一座偌大的院子裏即使金玉滿堂,富麗堂皇,造價選物都是上上之選,如果只有一個人住,又有何趣味呢?

    有一個國君或者一個丫環,又有什麼不同呢?都是一副軀殼住着一個靈魂,丫環未必有國君更討人厭。

    入夜。

    劉仙忽然皺眉,然後就跳躍大號,聲音響震張晏五內。

    “春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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