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抄書成聖 >第二十二章 有所爲
    張晏聽到這個消息時並沒有太過於激動。

    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就變得越遇大事,就越“臨陣不驚”了,也許是前世書中讀來?

    他輕輕揉着額頭,想來還真是有些懷念,那些在圖書館偷懶看書的日子,天地間唯他和書,隨便翻開一本,便是一個世界。

    因雪院中尚無雪,只是秋風落滿頭。

    竹椅也褪去青綠開始泛黃,光陰又一輪,四季之中,獨秋味最濃。

    看見綠奴頭上落了一片黃葉,張晏招招手,女子緩步走來,屈身在一旁,讓少爺親自摘下。

    輕輕一嗅,手有留香。

    羞的綠奴在給少爺按肩膀時,偷偷用力擰了兩把,誰知少爺說了兩句更無賴的言語,直接讓姑娘轉身離開。

    天地都入秋,只我園中還有春色,怒放在綠奴兩頰。

    紅甲這姑娘越發大膽了,竟故意抓了把葉子丟在頂上,在少爺面前左右走來走去,張晏只能苦笑一聲,閉眼裝睡。

    欺軟怕硬,真怕硬……收不住。

    輕鬆下院子裏的氛圍後,張晏清空雜念心思,開始梳理他來到這裏後的一些事情的脈絡痕跡。

    他忽然回覺,原以爲只是“趕巧”的一些事情,終有其出現的必要條件以及其後果後續帶來的影響,都完整組成一條“來龍去脈”。

    首先,商鎮山脅迫商紅鯉對自己刨腹挖書,是一個因還是一個果?

    不讓自己參加文選又是在爲誰讓路?

    他們是否提前知道大伯張青對自己其實無比重視?

    那麼現在,王介眉按理來講,應該不會爲了一個純陰之體就和自己成爲不死不休的生死仇敵。

    但是張晏卻能確認一點,自己從另一個世界的到來自己後續的這些操作,絕對打亂了對方原來的計劃,這本是一個陰謀。

    一個針對張家陰謀?

    奶奶又讓人送來一些魚乾臘肉。

    囑咐讓張晏這邊的廚子做好,中午必須自己的親孫子給送過去和祖母一塊進食。

    張晏啞然失笑,自己這邊的“廚子”,不就是自己這個親孫子了麼?

    水中加些鹹鹽,把鹹乾魚放進去,鹽啓鹽,味才鮮。

    一把蔥花,一塊豆腐,放入砂鍋,小火翻滾到湯汁呈乳白色,撒上一把香菜,兩滴芝麻油,香味飄散,鮮美不絕。

    臘肉切成薄片,油脂沁亮,肉質不僅鮮美好看,還帶淡淡發酵香,張晏從來不喜喫生,若是一位講究食客在這,一定捏上兩片慢慢咀嚼,享受其中了。

    切上幾根青椒,於幹鍋中煸炒出皺皮焦香,出鍋備用,然後把臘肉多餘油脂煸出,加入醬油一勺,大醬少許,糖霜一捏,蒜瓣兩頭,煸炒出香味下入青椒,大火快炒幾下,便盛盤出鍋。

    既然是祖母發話要一塊進餐,張晏讓商紅鯉去張寧那邊院子裏偷只小公雞來,不知爲何,走過很多路,去過很多地方,喫過很多飯菜。

    時過經年,他還是最喜歡餐桌上有一盤家鄉的炒雞,配上兩刀蔥油餅,滿足。

    要想小雞香,白芷加老薑。

    炒雞過程中,張晏看了一眼剛剛爲自己擦拭汗水的紅甲,心中自相詰問起來。

    是不是面對這些女子,自己表現的太過於猥瑣了?

    這可不行,日後還是要表現的冷淡些,冷靜些,裝一個高冷的俊男子,纔會引動蝶蜂在身旁陣陣飛舞。

    想到這,他就故意收斂笑容,變得面無表情起來。

    身旁幾位女子不明所以,頭一次面對這樣的少爺,也只能低頭無聲聽着吩咐。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忍着就是了。

    張晏從奶奶那裏笑容滿面的回來,偷偷去看望了還躺在病牀上的張寧,所幸無礙,還能開得了玩笑,就是張晏告訴他,在後院辛辛苦苦養大的那些小雞,今天不幸夭折了一隻時,他才露出一些愁苦面容。

    有些慍怒拍打着牀頭道:“可恨,可恨,可恨我哥,又喫獨食。”

    晌午時分,王介眉父子還在門口等着。

    張晏的高冷裝了半個時辰,就裝不下去了,老是拉着臉一看就沒福氣不說,院裏的姑娘都不敢跟自己說話了,損失巨大。

    他洋溢笑容,又漸漸轉冷,這次卻是真冷,“兩位王兄,食言了啊。”

    兩人一人一句開始解釋,說那叫春桃的姑娘,已經被老山中一隻大鬼給帶走了,那位他們根本惹不起,正是是久居山中的那位漪香夫人,她本是一名枯骨豔鬼,後來偶然際遇,與老山山神勾搭在一起,境界飛昇不說,依附的鬼物也越來越多,逐漸在這老山之之中,形成一方鬼物精魅組成的勢力。

    王介眉斜斜眼睛,王蘭泉立刻知趣背過身去,這兩位穿着打扮,高矮胖瘦甚至長相都差不太多的父子,好玩極了。

    他這才說道,“當年我進山後,也是因爲因緣際會,與那漪香夫人有過一次露水情緣,這才得了一種養鬼術,從此在這站定腳跟,那鬼夫人生性好淫,做了山神的姘頭還不滿足,裙下還養着不少俊美鬼物,夜夜侍奉,這次山神大人,與那蔥河夫人結爲山河姻,七月初三,附近山頭河流中鬼妖精怪都去祝賀。

    漪香夫人就是相中了這個春桃的極陰體質,把她的魂魄完整抽離軀體,再傳授她那納陰之法,培養其成爲一個媚豔之鬼,在老山山神大婚之日,送去當做賀禮,以媚子代其媚君,受用之後,其寵不改。”

    王蘭泉忽然轉過身,面色慘然,苦笑道:“並非我們父子要食言,實在身不由己,張公子,您身上的鬼氣我們並不敢打聽。

    王家和張家與商家不同,都是在這黃芽縣傳承過千年的老鄰居了,這事兒你要拿我們父子是問,我們接受,可奉勸一句,此事就此了結吧,千萬不要去老山之中觸那大眉頭,一個丫環,真不值得。”

    張晏撫了撫肚皮,中午喫過飽飯,正好,晚間不必吃了。

    他伸展一下雙臂,重新微笑道:“事不宜遲,麻煩兩位帶路,我進一趟老山。”

    一個丫環,真的值。

    並非張晏愛心氾濫,有些人,你只有親眼見過,交談過,調戲過,才知她在你生命中算怎樣一位過客,或是朋友。

    況且那是張晏在痛苦境遇裏唯一的“甜頭”,就像兒時想喫卻總不能喫過癮的食物,長大後走出萬里去,再次見到還是心中悸動,不顧旁人詫異目光,買下重溫。

    有些人有些事,絕對理性起來,反而不美,是大遺憾。

    但張晏絕對不是那種太過於衝動的傻蛋,他心中自有計較分寸,沖天一怒,他只不過是願意付出更多的代價達到這個別人看起來並不值的結果而已,賠本買賣而已,並非飛蛾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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