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
我一臉意外。
剛剛一提讓二嫂子擡棺,二嫂子一副別人挖了她家祖墳的模樣,又是罵街又是推搡的;現在我試探着問了問,本以爲她至少要爲難一番的,沒想到她竟然張嘴就說萬事都好說?
這變臉速度也太快了吧?
真令人歎爲觀止!
“哎喲,嫂子這人刀子嘴豆腐心,剛纔確實着急了些,但嫂子心軟的很,你可千萬別跟嫂子一般見識。”或許也感覺自己前後態度差的太大,二嫂子一改剛纔的潑辣蠻橫,笑眯眯伸出手來拉我的手,滿臉堆笑,語氣親暱討好,“對了,那一麻袋錢都是、都是給嫂子的嗎?”
熱情。
市儈。
刻意卑微討好。
二嫂子真是演繹的淋漓盡致。
我則呆呆看着二嫂子滿臉堆笑的一張臉,心裏翻江倒海,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女人擡棺,尤其是寡婦擡棺,確實是大忌。
我一直以爲,這種觀念在農村早已根深蒂固,也是不可僭越的忌諱和鴻溝,所以我和二丫找二嫂子商量擡棺的事,她陡然間就翻了臉,我都覺得是情理之中的事。
沒想到,凌耀祖剛把一麻袋錢扔出來,二嫂子竟然想也不想,立刻就說這件事可以談?
我這才恍然明白:這世上那些所謂的忌諱和規矩,並不是不可逾越,而是開的條件不夠高!
對身在農村,又是孤身帶着一個孩子的寡婦二嫂子來說,這一麻袋錢足以改變他們孃兒兩的人生,絕對可以孤注一擲!
“喲,二嫂子,你這臉變的可真夠快的!”見二嫂子要來拉我的手,二丫眼疾手快,一把拽回了我的手,撇嘴譏諷道:“剛纔小君好聲好氣說不白用你,會給你錢,你好一通奚落,甚至直接動手推人!現在見小君有錢,你就變成親親熱熱的親嫂子了?”
二丫伶牙俐齒,一番話懟的二嫂子漲紅了臉,滿臉不自然。
“咳咳咳!”她咳嗽了幾聲,訕訕笑道:“你這丫頭,嘴尖牙利的,以後哪個男人敢娶你?都是自家妹子,開幾句玩笑而已,你怎麼就當真了?再說了,我問人家小君呢,跟你說不着!”
二丫冷哼一聲,不依不饒道:“我可記得,你剛纔可是說,誰要拿錢砸疼你,你才肯答應的!怎麼,現在不用砸了?”
一句話,直戳二丫痛處!
二丫她媽逼着她嫁老男人的事,二嫂子竟然拿來當衆嘲諷二丫,還倒打一耙,說二丫倒貼鄭天寶!
“我也聽說了,二丫媽逼着她嫁老男人呢!”
“老男人多好,有錢,還有倆娃,二丫過去連娃都不用生了!”
“原以爲是鄭天寶看上二丫了,沒想到是這丫頭倒貼?嘿嘿,這臉皮可真夠厚的,她祖宗估計都得起的從墳裏爬出來!”
……
轟!
周圍爆發出一陣鬨笑聲,在場村民們好一陣調侃,有些村民說出來的話更是不堪入耳。
“你,你……”二丫還是未出閣的大姑娘,臉嫩,被二嫂子這麼倒打一耙,頓時被臊的滿臉通紅,臉幾乎滴出血來,死死咬着嘴脣盯着二嫂子,眼眶倏地紅了,又急又氣,渾身氣的顫抖,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我又急又氣,狠狠瞪了二嫂子一眼,安撫拍了拍二丫的手,低低道:“二丫,別把她的話放心上,我替你出這口氣!”
“小君,你怎麼……”
二丫眼睛紅紅看向我。
不等她說完,我就看向滿臉得意的二嫂子,冷笑道:“嫂子這話就說的不對了,若不是二丫推薦,我壓根就沒想到來找你!再說了,我也記得二嫂子說過,得錢砸疼了纔算呢!這錢雖然看着多,但不知道砸的疼不疼呢,咱不能失了信譽,對不對?”
“不過,咱可事先說好了。”我繼續道:“這錢若是砸疼了,二嫂子又答應了,那纔算數;若是沒砸疼,那也不算數的!”
二嫂子對我惡言相向沒什麼,可她剛剛推倒二丫,現在竟然又當衆羞辱二丫,我胸口憋了一股火,存心想要出出二嫂子的醜!
“你,你要幹什麼?”
二嫂子頓時慌了神,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