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滿身是血的樣子,曲寒洲卻仍然覺得不夠。
“過不了多少時日,你就會無比清醒地看着這副身體,臣服於我,跪在我面前。”
“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沈何憂被迫地清醒地承受着被生生碎丹的痛苦,擡起眼睛艱難地看着他。
“你……你就不怕……別人知道嗎?”
“別人?你說的……可是師尊麼?”
曲寒洲看着他的眼,淡淡道,“放心,曲家祕術,可不是此間的人能看出來的。”
說着,清潔術朝着霜寒劍點了過去,一絲血污不見,快速飛回了劍鞘。
而隨着他的手腕翻轉,一把匕首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不過就疼痛一會兒,沈師兄,準備好了麼?”
他聲音很慢,似乎是極其享受剝除內臟,剔除血肉的過程。
根骨分明的手指染上血漬,他將殘留在白骨上的血肉一點點剔除乾淨,眼神冷的像一把刀。
血腥味在他鼻尖化開,可他彷彿聞不到那令人作嘔的味道,將沈何憂的整張皮剝了下來。
他的魂魄被曲寒洲封印在了白骨之中,並且被曲寒洲在頭骨之處刻上了奇怪的符咒。
有了此符咒,生生世世,只能唯刻咒之人差遣。
神魂在體,卻永生不能再擁有自己身體的掌控權,只能清醒地做一些自己無法拒絕的事情,真正的——
生不如死。
過了很久,那一團血肉模糊被曲寒洲銷燬,而後,他將完整的人皮套在白骨之上,再將眼睛舌頭安回去。
並結了個十分奇怪的印。
人皮牢牢地貼在白骨之上,沒有血肉,卻漸漸充盈了起來,甚至有體溫與呼吸。
表面上來看,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
他看着自己的傑作兩秒,略有些薄的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
“真醜。”
隨後,他看了看自己如同在鮮血之中浸泡過的雙手,厭惡地皺了皺眉。
阿越若是聞到了血腥味,一定會不舒服的。
這麼多的血與味道,清潔術約莫是不管用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等待命令的‘沈何憂’,淡聲道,“燒熱水,給我送來。”
‘沈何憂’說了句‘是’,隨後便出去了。
過了會兒,熱水燒好,與涼水兌好放到了木桶之中。
曲寒洲將衣服褪下,放在了屏風之上,走進了木桶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全身的血腥味褪盡,他才從木桶之中出來。
從空間之中取出乾淨的衣服換上,隨後便瞬移回自己的院子。
此時天已經有些微微亮,饒是他剝皮剔骨的手法再快,與沐越的那一次也用了很久,此時天亮倒也不是很奇怪。
他站在外間焚了一會兒香,直到自己身上全是淡淡的香氣,這才走入內間。
沐越似乎睡得不是很好,秀麗的眉頭皺起,直到聞到曲寒洲身上的木質香調,才慢慢舒緩了眉頭。
曲寒洲看着自己的手,那雙手已經因爲反覆清洗而變得有些微紅,早已經沒了鮮血的印痕。
他小心翼翼地脫鞋上塌,將她擁入懷中。懷中的人無意識地靠近他,然後再次沉沉睡去。
等到醒來之時,入眼便是曲寒洲的睫毛。
沐越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先是後怕,再然後那張白皙的臉漸漸染上粉霞。
他們……
目光滑過他棱角分明的臉,修長的眉,高挺的鼻樑,和薄厚適宜的脣。
下一秒,那雙含笑的眼便與她對視了。
“阿越睡得如何?”
沐越點了點頭,隨後卻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問,“昨日沈何憂說燒了……你……”
曲寒洲握住她的手腕,輕聲道,“一切都打理好了,不必憂思,過幾日帶你下山逛一逛,你想去哪?”
沐越想了一會兒,輕聲道,“無憂城吧,過兩個星期就是修仙界的落花大會,想去看個熱鬧。”
落花大會是比較含蓄的說法,其實就是修仙界的男男女女相親的一次盛會。
藉着賞花看花,挑選合適的道侶罷了。
曲寒洲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阿越湊那個熱鬧做什麼?”
不是已經有他了麼?
“這個大會四年才辦一次,我都沒去過,再說了,你不是陪我一起去嗎?不會有事的。”
曲寒洲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既然她好奇,那陪她去看看又有何妨?
若是遇到心懷不軌之人,那便一劍了結了便是。
見曲寒洲沒有異議,沐越便期待起過幾日見見世面去了,誰知一激動起身,全身就酸的要死。
她瞪了一眼身後一臉無辜的人,憤憤地躺下了。
*
楚眠兒一行人與城主聊了很久,後者知道了他們的用意,便將一切與他們說了。
原來,大公子在獨自退親的路上被魔物所害,魂魄盡失去。
這時,一位城主心腹遞來一本招魂祕籍,裏面刻上了各種各樣的陣法,用來招回魂魄。
所以,他便請來城中懂陣法之人,祕密進行招魂儀式。
可誰知,魂魄的確是召回來了,可是大公子卻遲遲不醒來。
反倒是陣法卻變了,竟然變成了邪陣。
原來,那大公子身上有一半的魂魄是魔物,控制着大公子的身體,將陣法在前幾日修改,在百姓之中作亂。
“仙子,那我兒的另一半魂魄,該如何是好?”
“我有辦法,你帶我過去。”
楚眠兒的手上,有之前無窮之獄老者所贈予的魂刃,可以分割神魂,估計也能將魔物的魂魄與大公子的魂魄分開。
城主帶着楚眠兒與夜無寂下了地下通道,賀之維本也想跟過去,周子欽則拉住了他。
“如今陣法已改,我們去只會給楚師妹添麻煩。”
賀之維乖乖點了點頭,看着夜無寂的背影將楚眠兒完全遮擋住。
“師兄,你說大公子真的呢活過來嗎?”
周子欽看着賀之維清澈的雙眼,笑道,“人各有命,有些人雖然兜兜轉轉,但未必就不會有好結局,有些人哪怕努力一輩子,也無法得到善終。”
賀之維不解,“可是,師兄,還有個成語,叫做事在人爲。”
周子欽移開目光。
“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