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後宮三千都是鹹魚 >第78章 喜歡誰不好喜歡皇帝
    再次將墮胎藥拿在手裏,沉雪也鬆了口氣。

    雖然她對虞妃如今的境遇也很是不忍,可到底沈如煙在她心裏纔是第一位的。

    她嘆了口氣,上前拿起帕子爲沈如煙擦着眼淚:“主子也莫要擔心,人未經歷生死時,便總是將生死看得太輕甚至置之度外,總要親身經歷過,才能明白生命可貴,虞妃娘娘……總會想通的。”

    沈如煙紅着眼眶,搖了搖頭:“虞姐姐素來便是個通透的,若非當真沒了生志,她不會這樣決絕。”

    是她以己度人,自己看重性命,便以爲旁人都如她一般,卻從未想過旁人心裏怎麼想,又期望過什麼樣的生活。

    便是一同住了快一年之久,她卻從未從她表面的笑容下看到她早已涼透的內心。

    若細想想,後宮的女人消遣也就那幾樣,請安、皇帝、不時的宴會,在這迥異的後宮還有那要命的傳統,要時時提心吊膽,擔心懷孕,擔心沒命,日復一日,七年之久……

    她從未體會過,卻隱約能明白虞妃的絕望和孤獨了。

    若有個孩子,好歹還有希望,日子也不會那樣千篇一律,窮極無聊,並不是誰都有柔妃那樣的好運氣的。

    沈如煙心疼虞妃,也有些害怕。

    連虞妃這樣豁達的人都尚且如此,那自己呢,如今時日不長尚且不顯,若她當真也有了這七年無望,她還能守住如今的本心嗎?

    她第一次懷疑起自己選擇進宮的決定到底對是不對,她只想要榮華,想要權勢,可這其間摻雜和需要揹負的東西,她當真能夠承受嗎?

    *

    因爲後宮近來喜事頗多,又是暮春之初,所以在上巳節這日,本就熱鬧的時候,皇后想了想,在湖邊辦了一場宴會。

    臨水飲宴,也算應對時節了。

    上巳節又稱女兒節,自來便是姑娘家喜愛的時節,所以嬪妃們都很是高興,到底都是從姑娘過來的,年紀又普遍不大,所以這日的宴會很是熱鬧。

    日色西斜,月上梢頭,湖邊燈火通明。

    眼下的時間算得很晚了,可宴席依舊一排排擺着,其上坐滿了衣着華麗,盡態極妍的嬪妃們,文氣些的吟詩作對,好動些的以絲箭射雁,玩得好不痛快。

    趙玉樓聽着熱鬧,便也來瞧了瞧,只是他眼神掃過玩鬧的人羣,卻皺了皺眉:“沈婕妤呢?”

    一旁正爲他斟酒的玥貴妃頓了頓,笑回道:“沈婕妤染了風寒,身子不爽利,便沒來。”

    “染了風寒?怎得沒人來報?”這兩日政務多,他便沒進後宮。

    “皇上日理萬機,不過小小風寒,若專程報上一回,反倒耽誤您的事了。”

    趙玉樓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貴妃如今倒越發會做朕的主了。”

    玥貴妃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了:“皇上說的哪裏話,您是一國之君,更是臣妾夫君,哪有做您的主這道理?”

    “一國之君不假,可若說夫君,貴妃恐是逾越了。”趙玉樓淡淡開口。

    若嚴格論起來,當真只有皇后纔有資格喚他一聲夫君。

    趙玉樓向來不愛搭理皇后,玥貴妃不想他竟寧願拿皇后出來堵她,當下臉色便有些難看。

    沉默片刻,她強自撐起笑意:“皇上說的是,臣妾……逾越了。”

    趙玉樓“嗯”了一聲,又道:“貴妃日後切記謹守本分,可莫要叫人說家學淵源,不守規矩。”

    這簡直是明晃晃的敲打了。

    玥貴妃白了臉色:“皇上訓誡,臣妾謹記,臣妾與父親一向以君爲尊,不敢有任何逾越本分之舉,望皇上明鑑。”

    “那最好。”趙玉樓點了點頭,又看了眼玩得正好的嬪妃們,心裏只覺得吵鬧,便徑自離開了。

    “恭送皇上——”

    玥貴妃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的情意與感傷任誰都看得分明,卻只有另一個主角分毫不覺,又或許他覺察到了,卻不願意迴應。

    經了這一遭,玥貴妃也沒了興致,向皇后行禮後也緩緩離開了。

    餘光瞧見她黯然神傷的臉,皇后放下茶盞,搖了搖頭:“何苦來的。”喜歡誰不好喜歡皇帝,這不是上趕着找虐?

    她斂下心神,頗有興趣地看起了嬪妃們玩樂。

    而這邊,劉安小心地看了眼又使脾氣不叫下邊人跟着的趙玉樓,試探道:“皇上,可要擺駕長春宮?”

    “嗯。”

    劉安放心點頭,他瞧着方向也是。

    長春宮。

    沉雪端着一碗藥進來,坐在牀邊扶沈如煙起身:“主子,喝藥了。”

    沈如煙就着她的手坐起身,皺着眉頭緩緩喝起了藥。

    寒冬都熬過去了,卻在初春生起病,還來勢洶洶,不過踢了一回被子,誰知就這樣嚴重。

    喝完藥,沉雪又探了探她的額頭,不由又皺起眉頭,語氣擔憂:“還是沒退下去,沉香,你快再請季太醫來一趟。”

    沉香應聲,忙離開了。

    沈如菸頭昏昏沉沉,這時候只想睡,她拂開沉雪的手,又躺下了:“你也出去吧,我再睡會兒。”

    沉雪知她睡覺時不喜有人守在一旁,便爲她掖好被子,輕聲開口:“奴婢就在外頭,主子有什麼吩咐叫奴婢便是。”

    沈如煙大抵沒聽進去,已經沉沉睡着了。

    她本就頭腦昏沉,很是有些雷打不動的意思,不想再醒來時,卻只見漫天火光。

    愣怔片刻後,她感覺到自己是熱醒的沒錯,卻並非身子發熱,而是被這滔天火勢燒醒的。

    茫然過後,她那迷糊昏沉的腦子總算反應過來自己眼下的處境,面上涌出慌亂驚恐之色,聽到外頭隱隱約約的救火聲,她不敢完全放下心,勉力撐起身子,想要下牀自救。

    只是發熱的身子實在沒力氣,她沒掙扎片刻,只堪堪撐到下牀,便失了力般直直倒在了地上,臉上不知是嚇出的冷汗還是被熱的,直往下掉,她微微撐起身子,看着越燒越近的火,臉上有絕望之色閃過。

    她莫不是就止於此了?

    沈如煙皺起眉頭,伏在地上喘了幾口氣,歇息幾瞬,便又強撐起身子站起身。

    燒死可不好看,她纔不要被燒死。

    外頭,因着上巳節大多人都出去了的原因,僅剩的也是些偷懶耍滑的,直到西側殿火光漸起,隱隱有些控制不住時才被發覺。

    “走水了——”

    一衆人急忙奔走救火,心裏慶幸主子們都去湖邊赴宴了,否則今日這事,可有他們好果子吃了。

    不過話說回來,若主子們都在,也不會火勢這麼大才被發現了。

    忽地,有人愣了下:“我們主子發熱,應是沒去赴宴的……”

    說這話的正是西側殿的小河子,他平素管着後殿,討不到主子跟前的好,對主子的事也不甚瞭解。

    他話一出口,剩下兩個西側殿的宮女太監面面相覷,不由心下發虛,又都怕得很,忙不迭救火。

    趙玉樓匆匆走到長春宮時,便見一片火光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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