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後宮三千都是鹹魚 >第79章 皇上也受傷了
    “皇上,這、這,快救火,快救火——”劉安忙指揮着人。

    漫天火光映在眼底,趙玉樓驀然愣住,像失了神一般,瞳孔一動不動,眼裏似愣怔,而更深處卻好像藏着恐懼驚色,瞬間被勾起了隱在心底最深處的、他久久不能忘又恨不能從未經歷過的夢魘一般的記憶。

    “主子、主子——”沉雪從後殿跑出來,看到西側殿火勢蔓延成災,雙眼瞬間撐到極大,臉上恐慌與淚水並趨,瘋了一般往殿內衝去,幾次被火勢揮退卻還依舊往裏衝。

    “沈婕妤還在裏頭?”見到沉雪這般模樣,劉安失了聲。

    他尖利的嗓音驚醒了趙玉樓,他恍惚一瞬,瞳孔緊縮,眼中驚懼更甚,額間青筋暴起,緊接着就大步奔向殿內,動作間與瘋了一樣的沉雪並無不同。

    劉安被他離開時帶起的一陣風驚到,慌亂阻止:“皇上不可——”

    趙玉樓也同沉雪一樣,被火勢阻擋在外,他眼中一厲,驀地擡手一掌轟去,外殿牆塌了一截,正正覆蓋火勢,他趁勢奔進去,正好叫欲跑來攔住他的劉安拉了個空。

    “皇上——”劉安這回徹底失了聲,“快救火,快救火,皇上若傷着一根頭髮絲,咱家砍了你們——”

    他說話間,也慌忙隨着趙玉樓的腳步跑了進去。

    而沉雪,也在趙玉樓轟塌牆的一刻跑進去了。

    沈如煙在又一次撐不住倒在地上後,不得不妥協了,只能避開火勢較大處,廢力慢慢往外爬,正在這時,卻聽外頭轟然一聲響,還未等她反應,就聽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傳來。

    她自嘲地在心裏想,這般滔天火勢之下,生死攸關之際,竟也能分出神來辨別聲音,聽聞人死之前便是這樣清醒,自己莫不是真要見閻王去了?

    可隨着腳步聲越來越近,她不由一怔,擡眼間便見到門外一臉驚色,衣裳上還沾着火星的趙玉樓,見到她,他眼前一亮,擡手將眼前欲倒塌的房梁揮去一旁,烈火觸上皮肉,發出一陣低嘶聲,他卻好像感覺不到疼一般,腳步不停反更快的向她而來。

    他身後灼灼火光滔天,將暗沉的黑夜照的通明,可沈如煙不知自己是不是燒糊塗了,只覺得他比身後的烈火更耀眼三分。

    火光照亮了暗沉黑夜,他卻彷彿照亮了她。

    走至近前,在想抱起她時他才發覺自己身上的火星,忙擡手一把拂去,隨即彎腰抱起她就匆匆往外走。

    感覺到他手臂傳來的陣陣灼熱,沈如煙昏沉之間,不禁想他方纔用手拂去火星時燙不燙。

    他的懷抱也異常燒灼,沈如煙卻從未覺得如此安心過,即使他一句話都沒說。

    熊熊烈火來勢更猛,她身體卻被護的密不透風,再無損傷,攻擊與燒灼並駕齊驅,卻都被他一力抵擋在外。

    沈如煙靠在他懷裏,終是抵不住這灼人溫度,昏了過去。

    好在西側殿不大,又有後進的侍衛們護着,趙玉樓很快便出來了。

    這時外頭的火勢終是控制住了,見趙玉樓抱着沈如煙出來,一衆嚇得肝膽俱顫的宮人們忙圍上前,關心的關心,遞水的遞水,還有些忙跑去請太醫。

    劉安是跟着趙玉樓從火勢裏出來的,見狀,沒顧自己燒傷的手臂,忙上前要接過沈如煙:“皇上先歇着——”

    誰想趙玉樓卻摟緊了沈如煙,眼神警惕又陰鷙的盯着他,直刺的劉安打了個寒顫,竟不敢再伸手。

    他對所有人都是這樣,沉雪拖着被燒傷的腿想要瞧瞧沈如煙,卻被趙玉樓一腳踢了出去。

    至此,誰都不敢動了。

    “沉雪——”帶着季良回來的沉香見到腳邊的沉雪,忙上前扶起她,見她一身狼狽,又看見一團亂的側殿和院子,有些發懵,“這、這是怎麼了,我就出去一趟,怎麼就、主子呢?”

    沉雪緊緊握住她的手,強忍着五臟六腑傳來的劇痛,勉力道:“快……主子,快……”她直直看向季良,眼裏帶着懇求和急亂。

    沉香將她交給一旁的小全子,轉頭就見季良已經往趙玉樓那裏而去。

    “皇上,您受傷了,快叫太醫瞧瞧——”劉安眼淚都急出來了,苦口婆心勸着,偏趙玉樓絲毫聽不進去。

    他就這樣緊緊抱着沈如煙站在院內,眼神寒涼的盯着所有想靠近的人,誰敢上前直接一腳踢出去。

    季良在旁看了幾瞬,眼神閃了閃,緩步上前,清聲道:“劉公公,讓微臣試試吧。”

    見到他,劉安眼前一亮,忙道:“快,快給皇上瞧瞧——”

    季良點頭,微微向前走了兩步,站在趙玉樓三步開外,慢聲道:“皇上?”

    趙玉樓眼神緩緩移到他身上,卻森冷無比,也並不說話。

    季良面色不變:“沈婕妤受傷了,再這樣下去,她就真要死了。”他眼神掃過沈如煙裸露在外的手臂,其上斑斑燒傷痕跡,觸目驚心。

    趙玉樓眼神動了動,也低下頭,看見沈如煙的燒傷,手下動作又緊了緊。

    季良抽了抽眼角,沈婕妤是沒被火燒死,不過在這樣下去,大概要被皇帝用手勒死了。

    爲了沈如煙的小命,季良無視了趙玉樓那要殺人的眼神,道:“微臣沒有惡意,只是醫者仁心,又做自己分內事罷了,沈婕妤的傷,急需診治。”

    趙玉樓依舊冷冷看着他。

    饒是劉安,此刻也察覺到他狀態不對了,本就稀疏的眉毛緊緊皺成一團。

    季良目光越過趙玉樓,看向他背後燒燬大半的西側殿:“火已經滅了,沈婕妤沒有危險了,她不會死,皇上,你們都安全了……”

    他語氣極低,又帶着些循循善誘,趙玉樓愣了許久,終於身形微動,眨了眨眼睛。

    季良趁勢繼續道:“您回頭看看,火滅了,再沒有火了,您懷裏的人,安全了……”

    趙玉樓像是聽進去了他的話,當真慢慢轉身。

    季良看到他胸膛起伏略微大了些。

    直到一團髒亂又破敗的西側殿映入眼簾,卻沒有見到那明亮又燒灼的火光,趙玉樓眼睛動了動……不會死了麼?

    良久,他終於鬆了一口氣,眼神慢慢放鬆下來。

    季良看不到他的表情,卻眼尖的瞧見了他逐漸放鬆,不再青筋直露的脖頸和手,他轉頭對劉安使了個眼色。

    劉安會意,深呼吸一口氣,咬咬牙頂着被一腳踹出去的風險上前:“皇上,快叫太醫看看您的傷吧……”

    他說着就要接過沈如煙,趙玉樓手驀地又一緊,嚇了劉安一跳。

    驀然又收緊的手臂力道極大,饒是深度昏迷中的沈如煙都皺了皺眉,似乎想要動動被弄疼的手臂和腿彎,卻在一有動作時又被勒緊了幾分。

    季良瞧着都替她疼。

    趙玉樓到底是沒有再踹人了,只轉頭直直看向季良。

    季良明白了,認命的上前就着他的懷裏爲沈如煙診起了脈,爲妨眼下這腦子有坑的皇帝心裏不痛快,他還特地從懷裏掏出來一塊新買的帕子墊在了她手腕上。

    謹慎的讓人心疼。

    他搭上三根手指,一邊細細診着脈,一邊還要分神承受着皇帝牢牢鎖住的目光,刺得他生疼呢。

    疲憊又驚心的診完脈,季良鬆了口氣:“啓稟皇上,沈婕妤發熱之症尚有迴轉,只是方纔乍逢大驚,心懼之下心神有些不穩,還有手臂的燒傷也需儘快上藥,該先移到屋內去。”

    趙玉樓斂眉看了眼懷中臉色還有些發紅的沈如煙,微微皺起眉頭。

    劉安見季良診完沈如煙就不動了,急道:“皇上也受傷了,誰給你的膽子只瞧沈婕妤——”這沒眼色的,難怪在太醫院混不出個名堂來!

    只是還沒待劉安說完,趙玉樓就徑自抱着沈如煙大步離開了。

    季良心下一笑,打量着劉安急急跟去的背影。

    頭腦清醒的皇帝你可能比我瞭解,可眼下這個腦子有坑的……我可比你懂!

    正在此時,趙玉樓忽地停下腳步,轉身直直看向他,冷漠中暗含警告。

    季良會意,忙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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