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衆人驚訝悲傷參半。
皇后到底爲人不錯，在世時待下寬和，惠及後宮，所以爲她的離世真心默哀的人也不少。
而與此同時，皇后是被人下藥才致離世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那日坤寧宮太過混亂，滿宮嬪妃都在場，消息自是瞞不住的，且劉安可以說是光明正大的在查此事了。
一國皇后被暗害離世，不必誇大事實，這件事只傳出去就是頭等大事。
連刑部都驚動了，不過到底事關後宮，主要還是劉安在查。
能在趙玉樓身邊待了十多年，還能混到御前首席太監總管的地位，劉安自然也有兩把刷子。
沒過多久，他就將坤寧宮和太醫院查了個底朝天，連帶着平常與坤寧宮有過來往的，都沒能避免一一嚴查，一時間後宮風聲鶴唳，他更重點查了當日將百合花擺在皇后寢宮的宮女。
很快，就將重點放在了每日爲皇后熬藥的小太監小揚子身上。
而出人意料的，小揚子被拷打過後，直言皇后離世前十日，大公主每日都會親自來小廚房查看當日膳食，更常同他搭話。
更出人意料的是，皇后寢殿一個一等宮女招供出大公主每日都會來喂皇后喝藥，任皇后如何吩咐禁止都不肯回避，堅持每日來寢殿侍疾。
一時間矛頭都指向了年僅八歲的大公主。
一個八歲的小姑娘怎哪裏會懂害人呢，更別說還是害沒有一點利益衝突的嫡母皇后了。
更多人將隱晦的眼神放在了柔妃身上。
而柔妃自大公主牽扯進去後就方寸大亂，只想着如何爲女兒脫罪，一點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事情沒查明前，趙玉樓一概不理，所以這事還是落在了沈如煙和玥貴妃身上。
雖然從明面上來說，皇后的死後宮所有女人都有嫌疑，沈如煙作爲有兩個兒子還深受盛寵的貴妃來說嫌疑更大，可目前後宮無人主事，劉安雖是趙玉樓的人，可他到底是個奴才，沒有明目張膽審后妃的權利。
所以沈如煙和玥貴妃簡要來說就是來撐場子的。
在沒有證據指向她們前，她們就是後宮最大，鎮鎮場子還是有必要的，當然，拿主意的還是劉安。
不過沈如煙不是很想接這事就是了。
在小小的大公主被帶上來時，這種感覺尤甚。
——真是作孽！
一個小姑娘她懂什麼，幕後那人也忒的不忌，連小孩子都要利用。
“兒臣見過宸母妃、玥母妃，給諸位妃母們請安——”大公主屈膝行禮，聽聲音還算鎮定。
“不必多禮。”沈如煙儘量將自己的語氣放柔和些，“大公主不要害怕，今日叫你來只是問你幾個問題，你只管如實回答就好。”
“是，兒臣明白。”
“小揚子說，你每日都會去小廚房吩咐皇后娘娘當日的膳食，可有此事？”
玥貴妃瞥了她一眼：“一國皇后的身體，哪個膽大包天的奴才敢不盡心，大公主貴爲公主，怎肯放下身段做這些小事？”
“爲人子女，記掛父母是本能，更是本分。”大公主清聲開口。
玥貴妃點了點頭。
沈如煙繼續道：“太醫確認過，皇后娘娘離世……是因爲每日的藥中多了一味藥，現在兇手不明，大公主在皇后娘娘身邊的時間多，不知可有懷疑的人選？”
聞言，大公主還沒說話，玥貴妃就開口了：“宸貴妃此言差矣，眼下種種跡象表明只有大公主嫌疑最大，今日我等坐在這裏，不正是因爲如此？宸貴妃此言，是確認大公主沒有害皇后娘娘了？”
沈如煙皺了皺眉：“沒有確切的證據，玥貴妃還是慎言爲好，皇后娘娘真心疼愛大公主，本宮也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孩子會傷害自己的母親。”
大公主驀然紅了眼。
“兒臣雖小，卻知倫理綱常，母后對兒臣的養恩，兒臣百世不忘，也絕不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她聲音有些哽咽。
衆人看着中央那小小的身影，稍微有些良心的，心裏都有些不是滋味。
說到底不過是後宮爭鬥罷了，何必牽連到孩子身上？
想到她們穩穩坐在殿內，卻齊齊審問一個八歲的小姑娘，一時都有些臉熱。
柔妃更是紅了眼眶，看向大公主的眼神裏滿是心疼：“玥貴妃何必咄咄逼人，未有證據的事，便就這樣惡意揣測一個孩子嗎？”
“皇后娘娘被人暗害而死，我等枯坐於此卻毫無頭緒，眼見着有了線索，難不成就因爲嫌疑人是個孩子就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輕輕揭過不成？”玥貴妃語氣涼涼，“虧了皇后娘娘素日如此照顧你們母女，如今看來，卻不過是養了個白眼狼！”
“我不是！”大公主當即紅着眼睛反駁，“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我不怕查，若能找到害死母后的人，要我怎樣都可以！”
玥貴妃輕嗤一聲。
沈如煙嘆了口氣，她安撫了大公主幾句，又按照劉安列出的疑問一一問着她。
可問了沒一會兒，方纔瞧瞧出去的劉安就回來了，臉色複雜的稟報：“稟貴妃，暴室裏的審訊有結果了，可叫人進來回稟？”
“叫進來吧。”
“是。”
片刻後，兩個臉色青白，身上還隱隱帶着血腥氣的宮女就被帶了上來。
“這是坤寧宮的三等功女翡翠，在小廚房做事的，這是一等宮女翠文，在殿內伺候的，也是她將百合花放在裏殿的。”劉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