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明鑑,妒乃女子七出之條。兩位側妃品行不端,心性善妒,應當一紙休書,廢位。”
杜若昭與魏依神色大驚,連忙上前求情,“殿下!殿下不要啊!”
廢妃?
開什麼玩笑!
她好不容易弄進門的兩個側妃說沒就沒?
黎安安頭一個不依!
廢什麼廢,不能廢!
池淵聽到她的心聲後,當即就決定將深情貫徹到底。
他拉着她的手,輕聲安撫:“愛妃你放心,不會有人能取代你在孤心中的位置。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你的。”
黎安安瞬間臉色鐵青,嘴角抽搐。
永遠的太子妃?
這是什麼人神共憤的詛咒啊!
皇后也不願事態往這方面發展,出聲道:“可昭兒與依依到底是……”
她話未說完,就又被池淵打斷了。
“母后您不必再勸。”他語氣堅決,眸色深情,“孤的太子妃,孤決不能讓她受半分委屈。若是此事作罷,那就是姑息養奸。”
池淵這話說的可謂是極重了。
魏杜兩家女眷都臉色難堪,不敢吭聲。
而這番話,落在旁聽者的耳裏,那就是妥妥的專寵。
都說太子與太子妃新婚不久卻夫妻不和,可如今他二人分明如膠似漆,愛得緊呢!
黎安安被池淵拉上回東宮的轎輦。
所到之處,所有宮女都投來豔羨的目光。
“太子妃真是好福氣,能得太子殿下如此寵愛!”
“兩人真是天作之合,璧人一雙!”
黎安安心中憤憤。
什麼寵愛!
什麼璧人!
自己遇上的都是什麼B人啊!
池淵一邊挽着她的手,一邊聽着她內心狂風驟雨的吶喊,忍俊不禁。
他這個小嬌妻,倒是有幾分意思。
陽春三月,春花初綻。
明媚的陽光拂過禁宮每一處,紫青色琉璃瓦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千百閃爍的光柱,熠熠生輝。
皇后坐在正殿裏修剪花枝,末了,一小宮女風風火火進殿,“皇后娘娘!太子妃來了!”
皇后手裏的剪刀微微一頓,神色僵硬。
“又來?你就說本宮不在,讓她……”
話音未落,黎安安的聲音傳進正殿。
“母后金安!”
一抹橘紅色身影落入眼中,身着百花曳地裙,披了件雪白色的狐皮衾裘,高高挽起的發起既端莊又明豔。
“臣妾上回與您說的事,可有着落了?”
自從池淵藉機除了兩位側妃後,她心裏就不得安寧。
如果東宮只剩她一人,那她如何坐山觀虎鬥?
又如何藉機被休,從此脫離苦海?
皇后笑容略顯尷尬:“此……此事不急,還有待商榷,更何況太子他無心納妾,本宮也不好強求。”
爲了自己的大計,她是想廢了她,甚至想殺了她。
但,這不代表隨隨便便一人就能成爲她的棋子。
她須得好好物色,不然就會像上次那倆廢物般,事沒辦妥,就把自己搭進去了。
黎安安手裏攥着半個蜜桔,連連擺手道:“後宮之事就該皇后娘娘您說了算,您有心賜佳人,殿下豈能拒絕?”
說罷,她的目光遊弋,倏爾目光一聚,“臣妾瞧着皇后娘娘身邊這位姑姑倒很是不錯呢。”
皇后一愣,“容兒……她可比太子大了許多……”
“年紀何妨!年長懂得體貼疼人,殿下一定喜歡,臣妾也能學到不少,不如皇后娘娘割愛就……”
更何況容兒這名字,一聽就是宮鬥好手!
皇后輕咳了幾聲打斷黎安安,“容兒是太子從前的乳孃。”
乳……娘……
此話一出,黎安安的勢頭就降了大半。
“那……”
皇后見她還想說什麼,不禁按了按太陽穴,道:“本宮今日身子不爽,你且自己去御花園散散心吧。”
人家都趕客了。
黎安安還能咋滴?
自然是走啦。
三月初的御花園正是花團錦簇,爭奇鬥豔之時。
黎安安百無聊賴地逛着,升不起任何附庸風雅的心情。
太子妃之位一日不除,她的小命一日就不保。
她哪裏有心情學人家吟詩賞花?
思索之際,她忽然聽到假山後傳來細細碎碎的對話聲。
“太子殿下對太子妃可真好,真讓人羨慕。”
“羨慕什麼?想必你還不知吧,那日兩位側妃與太子妃的爭執並非無端而起,是太子殿下特意佈局,爲得就是讓太子妃對太子殿下深信不疑。”
小宮女捂着嘴,神情喫驚道:“難道太子殿下對太子妃這般好,都是裝的?”
這些話,自然一字不落地落到了黎安安的耳中。
她抿脣,目光微沉,而後轉身離開。
半晌,容兒從假山另一側走來。
兩個小宮女匆匆行禮,“容姑姑,都照您吩咐說了。”
想起剛纔黎安安離開時悵然若失的神情,容兒很是滿意:“演得不錯,跟我去向皇后娘娘領賞吧。”
坐在回東宮的轎輦裏,黎安安輕輕嘆息。
“這戲演得也太差了點。”
不光戲假,說的話假,選地就更假了。
嚼舌根子都選在假山背後,假山的耳朵估計都要起繭子了。
想到這,黎安安不免嗤笑一聲。
宮鬥劇她不知道看了多少,其中虛與委蛇的套路她一清二楚。
假山出,必傳假話。
只是不知道,爲何皇后總想把她拉下太子妃之位?
這對她來說,又有什麼好處?
想到這一點,她心中十分疑惑,但並未細想。
左右她也一心想“落馬”!
書房內,池淵正焚香,閉目養神。
白影推門踱步到他身前,將簽字畫押的供詞呈在桌案上,回話道:“殿下,下毒的宮女已經招供,她是受了皇后娘娘身邊容姑姑的指使纔對太子妃下毒。”
末了,池淵緊閉的雙眼倏然睜開。
他拿起供詞端詳,脣邊勾起一抹淡笑。
母后爲了操控他,當真好手段!
但,證據雖在手,池淵卻命人隱下,打算就此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