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以爲是友軍的蟲子背叛了,身邊還帶着一個拖油瓶般的傢伙。
無論怎樣,都該絕望了吧?
落在人羣最後的睿檀這樣想着,嘴角詭異的弧度越發拉大,似乎已經想到人羣中心的人被撕碎的樣子。
但出乎她意料的,那人只是用空着的那隻手抓住了左肩的蟲子,用那舞動的鉗子時機極好地鉗到了另一隻蟲子身上。
淺淡的光華過後,那兩隻蟲子的形態變了。
成了一把銀色的槍。
赤遙拿到槍後,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接着用極其熟稔的姿勢轉了一下槍,指尖恰好搭在板機之上。
“砰!砰!砰!”
幾槍過後,有人左胸前綻放出紅色的血花,最前方的幾具屍體應聲倒下。
剩下的人遲疑了。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最後面的女人。
“睿檀,你是*amp;……對嗎?”
赤遙不在意自己說出口時的雜音,這種特意的消音效果,對方會明白的。
果然,即使被槍指着時,都面色不改的睿檀,在聽到消音後,想到了什麼,臉色驟變,用自己僅剩的一隻手下意識牢牢捏住自己的項鍊,生怕被人奪走。
這簡直是變相的承認。
赤遙笑了,一手擡了擡槍,另一手調整了扶着程淵的姿勢。
消音的部分,是“穿越者”三個字。
天色徹底黑了下去。
在赤遙頭頂的空中凝聚起烏黑的雲卷,不時閃過幾道明亮的閃電,在悶悶的雷聲中,像是在醞釀什麼,只待一個契機。
“嘛,又想來一個劫罰劈我啊。”
小聲嘀咕了一句後,赤遙將嘴邊的話給嚥了下去。
既然這劫罰是衝她來的,那麼就不是野生穿越者了。
多半是本世界氣運女主。
“砰!砰!砰!”
又是連續幾槍射出,幾具屍體應聲倒下。而赤遙的手穩得,與她這個軟弱女生身體極爲不符,身上氣勢像極了殺人魔反派。
“吶,行不通的,笨蛋,”赤遙興奮着,終於有機會說出中二的反派臺詞,“人怎麼跑得過子彈呢?”
在冷兵器世界玩法術,在魔幻世界玩熱兵器。
她跟世界風格唱反調一直很可以的。
這邊赤遙如魚得水,那邊的睿檀眼見自己這方人越來越少,心中疑慮更甚:“她的槍裏到底還有多少發子彈?”
“無窮哦,”像是讀懂了睿檀心中所想,赤遙極爲大方地回答,並將手掌翻開,“來源是我的血,只要我還流着血,子彈就永不會斷絕。”
槍身線條流暢,閃着漂亮的銀光,但就在這優雅的美麗之下,槍把的位置微微泛紅。仔細看能發現,那紅色是血管一樣的東西,在吸着赤遙的血液,源源不斷地輸入到槍內。
而在赤遙的視角,能看到槍上有一個半透明面板。
【血吸槍:
A級道具,由精靈蟒變異而來的吸血蟲融合而成,能將血液扭曲變異成子彈。
血液不止,戰爭不息。
ps:某位存在曾笑道,連蛇都能變異成蟲子,還有什麼不能變異的呢?】
看到這樣的解釋,赤遙心態穩得一批。
連惡魔都存在了,還有什麼是不能接受的呢?
可本來百發百中的赤遙,在槍口對上睿檀時,不是子彈射偏了,就是後者碰巧平地摔,恰好能躲過那致命一擊。
想了想,赤遙決定不再對這位女主抱着殺意,只瞄準她的四肢。頓時,她的精準度又重回巔峯,只是三槍,就讓睿檀不能動彈了。
——因爲睿檀在躲避時,又一次平地摔,摔傷了一條腿,徹底喪失了行動力。
赤遙將槍換到另一隻手上,艱難地扶着程淵緩緩靠近睿檀,用空着的那隻手在她身上找了找,沒有找到東西。
但在她伸手摸向睿檀脖子的時候,“叮”地一聲,一件閃着光存在感極高的鑰匙掉了出來。
赤遙盯着那枚古樸的十字架,本還想強行把它取下來,但手完全脫離了她的掌控,與她視線相反地直直向着地上的鑰匙摸去。
“恭喜花彩雀鶯獲得鑰匙,請儘快找到空間門,前往最後的測試。”
在接觸鑰匙那一刻,一道地形圖憑空浮現在赤遙腦海,心裏罵了句勾八世界意識,居然強行給女主作弊,但最終也只是暫時嚥下這口氣,扶着程淵來到睿檀原先站立的地方。
她捏着鑰匙,閉上眼睛伸出手,感覺到鑰匙插進了鑰匙孔,向下一旋。
“恭喜花彩雀鶯找到空間門,進入最後的測試。”
肩上一輕,懷裏一空,赤遙眨了眨眼,放下手,掌心攏了攏,覺得有點冷。
偏過頭,襯衫斗篷青年步伐比她大,即使速度不快,也讓她落後一截。
赤遙將手背到了身後,做出放鬆的姿態,看着程淵斗篷上的花紋漸漸變得繁複,藤蔓的元素變得鮮明,金色暗紋像是一個個細密深奧的符文。
看得久了,連眼睛都有些酸。
赤遙揉揉眼睛,不想承認自己又因爲被騙而留下悔恨的淚水。
這就像一個老父親以爲自己在養崽子。
但其實養的崽子是個長生種,活得比他還久。
自己像個笑話一樣,只感動了自己。
在這全黑的深淵中,只有王座散發着光芒。
再看程淵,他左手在眼前一揮,戴上一片金絲邊鏈條的單邊眼鏡,身上斗篷退去,變成一件黑白搭配的燕尾服,身形拔高,踩着黑色的皮靴一步步地向着王座走去,手中權杖變得比他還高,頂端寶珠散發着暖色的光芒。
本該是王重臨王座,但赤遙扯扯嘴角,因爲落差太大而散發着惡意。
“真像路燈。”
程淵動作一頓,旁邊的女聲先急了。
“不得無禮!”
赤遙反響平平,“哦。”
就很敷衍。
她忽視程淵灼灼的目光,看向那個藏在黑暗中的貓頭鷹,看起來毛茸茸的,寶石般的眼睛裏映着微光。
如果不說話的話,還是很可愛的。
她向看似很近的貓頭鷹伸出手,卻被什麼刺了一下。
翻手一看,手上瞬間長滿了紅疹,退開一步,右腳踝一痛,掀起褲腿一看,也長起了疹子。
不知何時,程淵悄無聲息地站到了她的身前,擋住了她看向貓頭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