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有人將她扶起，後頸傳來細細密密的刺痛，左手下意識想去摸，被一隻冰涼的手握住手腕。
在模糊中，赤遙看出了少年的輪廓。
他穿着一件寬鬆的白襯衫，裸露的鎖骨處綴着兩顆黑痣，一雙明亮的鳳眼不笑時顯得人很陰戾。
“我不是在上課嗎？”
“很顯然，你暈倒了。”
赤遙掙開季臨淵的手，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身體昏昏沉沉的，“你送我來的醫院？”
“嗯哼。”
“謝謝。”
“客氣。”
退開後，季臨淵幫赤遙叫了醫生，然後向赤遙伸出手，嘴角弧度看起來又痞又壞。
“醫藥費記得給。”
赤遙眼角跳了跳，覺得這場面有點眼熟。
剛要問對方多少錢，就見季臨淵那雙鳳眼閃過一絲壞兮兮的笑意。
“我不要錢，我要你給我送一個月的大白兔奶糖，每天兩顆。”
赤遙：“......？？？”
從沒見過這樣的要求。
見她滿臉疑惑，季臨淵聳了聳肩，微微歪頭，真誠問道。
“我以爲熊貓小姐感謝人的方式，就是送糖？”
“有嗎”這倆字還沒問出，腦中劃過一點回憶，想起來之前每次送錢卿大白兔奶糖，都會感到灼熱的目光。
頓時，赤遙看向季臨淵的目光就變得有點詭異了。
但還是應下了。
畢竟對方已經明確提出報酬。
醫生來得很快，簡單給赤遙檢查詢問一番後，把季臨淵叫了出去。再回來時，赤遙就見到他表情十分古怪地看着自己。
“怎麼了？”
季臨淵的目光極具探究性，彷彿在看某種珍稀動物：“恭喜你，二次分化了。”
赤遙覺得這詞有一點熟悉，但不多。
而且她覺得季臨淵的語氣，特別像“恭喜你，母子平安”。
就很奇怪。
所幸季臨淵看出了她的茫然，也知道她生物學得不好。
畢竟她每次生物課都被老師cue作業一團糟。
“大部分人出生就有第一性徵，大概十四歲會分化出abo的第二性徵，只有極少數人會有第二次分化。”
赤遙張張嘴，“所以我......”
“是alpha？”
“是omega。”
赤遙：“......”
季臨淵：“......”
在季臨淵“你對自己有什麼誤解”的眼神中，赤遙尷尬地腳趾能扣出三室一廳，然後把自己埋進去。
但是沒有三室一廳，赤遙只是默默地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裏，掩耳盜鈴般企圖假裝這件事不存在。
只聽到少年低低地笑了聲，然後笑聲越來越大。
就很煩。
惱羞成怒之下，赤遙又覺得自己可以了，猛地掀開被子，惡狠狠地問：“季同學還不回去上課嗎？”
得到的是季臨淵坦坦蕩蕩的翹課回答。
“多好的翹課機會啊，”季臨淵拿出手機打遊戲，“幹嘛急着回去呢？”
看到他手機裏熟悉的遊戲界面，赤遙表示自己也想玩，但是右手輸着液，冰冰涼得像是她的心一樣，哇涼哇涼的。
高中生都以學習爲重，手機都要上交的，但對於不熱愛學習的學生來說，辦法總比困難多，人均兩個手機，交一個留一個，別太過分以至於被老師逮到就行。
看到她懨懨的，和對他手機灼熱的目光，季臨淵安撫她道：“班主任聯繫了你家長的。”
就是不知道爲什麼還沒到。
赤遙滿心悲慼地躺在牀上，從來沒有這麼急切地想見到葉哲。
吊瓶內的藥液滴到最後一滴，護士幫赤遙拔下針頭，摸着赤遙冰冰涼的手，指責季臨淵：“女朋友輸液，都不知道幫她暖暖手的嗎？”
季臨淵挺無辜的，但他還沒反駁，就被赤遙搶先解釋：“我們只是同學，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季臨淵像是偏要和赤遙對着幹，想到前幾日季父爲了噁心他，說要給他和葉言定婚，於是接上赤遙的話。
“是的，不是男女朋友，只是還沒訂婚的關係。”
護士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朝季臨淵使眼神：“女朋友都說氣話了，還不哄？”
接着她端着醫療推車就走了。
赤遙不知道她哪來的錯覺，對這種誤會挺膈應的。
剛要反駁季臨淵訂婚的傳言，就瞥到門口僵住的葉哲。
想到葉哲=手機=遊戲，於是赤遙第一次聲情並茂地喊了聲“哥”。
把葉哲給整不會了。
赤遙這時候簡直前所未有的乖巧。
季臨淵覺得赤遙在自己面前是個槓精，見她對別人都很乖的樣子，心裏感覺怪怪的。
葉哲是認識季臨淵的，對於葉父葉母前幾日突然提出的葉、季兩家聯姻，很有危機感。
壓下眼底一絲嫉恨，葉哲同季臨淵寒暄了幾句，就準備送人，接赤遙走了。
季臨淵不是傻子，探究地看着葉哲，然後像發現了什麼似的，嘴上掛着不明意味的笑容，側身越過葉哲，用一種極爲溫柔的語氣提醒赤遙。
“熊貓同學，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哦。”
赤遙心想他聲音裝得挺像那麼回事兒的，但表情是真的假。
於是她做的迴應也十分虛情假意：“好、的、哦。”
看誰惡習死誰！
但葉哲不知道真相啊。
他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捏成了拳頭，眸光暗了暗。
赤遙回到臥室首先就是打開電腦，讓人幫她查謝嬌所有事情。
吩咐完後，又打開一個界面，仔細觀察着上面的動態。
等關掉電腦，她活動了一下脖子，忽覺後脖頸兒一痛，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個淺淺的印子。
心下難免奇怪，但她想到之前生物課上說什麼，a和o都會有腺體，就長在脖子上，便以爲是自己第二次分化導致的。
一點都沒有多想。
而葉哲站在赤遙的門前，聞着裏面那股若隱若無的甜香，眸光暗沉，身體緊繃，像是在壓抑着什麼。
口袋裏傳來震動，葉哲瞬間清醒，轉身去了衛生間，在衛生間內接起電話，聽到那頭的人壓低了聲音說。
“老闆，東西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