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遙剛這麼慶幸了一下,就想着趕緊離開這個破地方。
但她沒意識到自己立了flag。
這本身也是一種問題表現了。
剛意識到不對勁,赤遙下一步就想好了立馬跑路,但她剛背起自己的書包,手裏的手機卻怎麼也拿不穩了,泥鰍一般滑到了地上。
眼前如打翻的顏料盤一般,大團混雜的色塊浮現在赤遙眼前,掙扎着去找手機,卻被地毯絆倒,手腕狠狠地杵着地面,頓時疼得赤遙滿了一頭冷汗。
但這痛感喚回她一絲神智,竭力解鎖熄屏的手機,果斷地報了妖妖鈴。
房間內的雪松味越發濃厚,像是有實體般,壓得赤遙幾乎喘不過氣。
身體本能的因恐懼而發起顫,可赤遙的靈魂卻越發清醒,幾乎分裂成兩個個體。
這個時候,她才真正體會到這個世界abo的等級秩序之森嚴。
a對於o的壓制力有多強。
艱難地呼出一口氣,赤遙左手握着右手手腕,雙眼發紅地狠狠一捏,憑着這痛苦想讓身體從壓制中掙扎出來,眼角疼得溢出淚水,赤遙一邊忍着疼一邊痛恨着現在的狼狽模樣。
她幾輩子都沒被人這麼壓制過。
怒而奮起之,赤遙挾着滿腔不甘,衝到周逸面前,照着他後頸就是一記手刀。
但她還是沒有劈砍下去,手腕在半空被人截住,來人聲音沒了以往的懶散:“你這個力道下去,他會廢的。”
“熊貓小姐。”
赤遙聽到最後這四個字,還有些發愣,她腦子其實已經很混亂了,只是憑着記憶在行動。
握着她的手溫度不高,甚至比上她的體溫還要涼一些,但給她的感覺卻很安心,漸漸安靜下來,感覺自己被一種很有安全感的氣息包裹住。
直到她的後頸被人探上,她像是被驚動的困獸,下手沒個輕重,只知道廝殺,桌上的酒水杯瓶全被殃及,碎片砸了一地。
到底是神志不清,行動全靠野獸般的直覺,出手毫無章法,但又很容易被抓住破綻,季臨淵便是抓住了這個破綻,接着將赤遙的雙手並在一起,單手製住,另一手將針管般的東西向後一伸,緩緩推送藥劑。
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周逸不省人事地倒在碎玻璃渣中,手上留了個淺淺的紅點,很快消散。
赤遙只覺壓制她的那股無形力量散了些,稍微有了個喘息的機會,於是立馬藉着這點恢復的力氣開始掙扎。
望着眼前虛浮的色塊,赤遙好像聽到了一聲很無奈的嘆息。
“這債好像更還不清了。”
赤遙覺得聲音似乎很熟悉,但是腦子仍然昏昏沉沉的,身子無力得緊,像是溺水剛浮起的人。
接着她便覺得自己脖子一痛,憤怒地想掙開所有束縛,但抵不住身體的異樣,嘴中溢出一絲痛苦的嗚咽。
與此同時,她似乎聞到了一股濃郁的檸檬香味。
像是泡在了熟透了的檸檬柑橘酒中,被這氣味綁架了。
眼前陣陣發昏,但右手手腕疼得她不斷在半清醒半昏沉的狀態中掙扎,她的後頸又疼又癢,非常折磨。
她聽到有人用很溫柔很溫柔的聲音哄她:“累了就睡吧。”
包間外,葉哲臉色鐵青地看着裏面的景象,目眥欲裂。
季臨淵將赤遙抱得穩穩的,所有聞到交纏着的信息素味道的人,都很清楚一件事。
有個Alpha臨時標記了Omega。
葉哲眸光陰沉地看着某處,那裏有位存在感極低的服務生臉色慘白如灰。
......
望着熟悉的白色天花板,聞着熟悉的消毒水味,赤遙覺得自己要拿到好人卡的慾望,從來沒有這麼強烈過。
赤遙都快成醫院常客了,這裏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景象,就是......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輸液那隻手旁,放着個熊貓樣式的暖手袋,微微一愣。
接着病房門被推開,她腦海中下意識閃過一個人的樣子,卻在看到葉哲時重新低下頭。
這太奇怪了。
她居然會因爲開門的人不是季臨淵而失望。
“小言,你醒了?”
挺廢話的。
赤遙現在有點暴躁,覺得葉哲十分礙眼,連陪他繼續裝傻演戲的興致都沒了,便一聲不吭地打量起手邊的暖手袋。
照理說,這十月初的天氣甚至還有點熱,其實沒必要拿個暖手袋的。
但是病房內空調溫度開得低,加上輸液,赤遙也確實是有一點微冷。
不知怎的,她想起上次那個誤會她和季臨淵關係的護士說的話。
回過神,赤遙眉間褶皺擰得更深,她覺得自己可能被下了蠱。
不然怎麼會一直想起那個人。
她自認自己與他只是塑料同學,同季臨淵的關係,甚至還沒有與張青陳寧二人深。
赤遙不想理人的時候,是真的能做到完全把對方當空氣的,等她想起來病房內還有個人的時候,葉哲已經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接着一通電話打過來,也不知說了什麼,葉哲掛了電話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還說讓赤遙自己去半出院手續。
好嘛,赤遙自己辦了手續才知道,原來她在醫院暈了三天三夜。
“......”
赤遙對自己的課業表示十分擔憂。
畢竟她智力巔峯是高中,而且是她本世界的高中時期。
知識點全都還給老師去了,在這個世界她還不想考得太難看。
又嘆了一口氣,身邊路過一個人,像是在想什麼,直直朝着她撞了過去。
赤遙一個沒站穩,被他撞得後腰磕上了護欄,更倒黴的是腳下一滑,眼看就要朝後仰去。
“小心!”
“熊貓小姐。”
周逸與另一人同時出聲,但周逸伸出的手遲了一步,女孩後背已被人用手掌穩穩扶好,接着他便看見扶着赤遙的少年朝他挑釁一笑。
“堂堂學生會長,撞了人都不懂道歉的嗎?”
赤遙站好後跟季臨淵道了聲謝,但臉色有些難看,暗想必須要解決一下渣品導致的水逆問題了。
周逸同季臨淵是認識的,倆人氣場不合適,誰也看不順眼誰,但眼下是他不佔理,只好在季臨淵看好戲的目光中道了歉。
接着便像眼不見爲淨似的,迅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