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
蕭雲祈搖頭笑道：“他別在路上走半年，連咱們大婚都趕不上。”
“那應該不能——”裴昭也笑，牽着蕭雲祈往外跑去，“走吧，陪我去馬場跑跑馬，好久沒跑過了。”
蕭雲祈笑應了一聲。
如今已經是冬日，每天只有午後這一段時間暖和一點，適合跑馬，其餘時間着實冷的馬兒都懶怠。
裴昭和蕭雲祈跑了半個時辰，便一起到京郊皇家園林賞景去了。
……
第二日，裴昭一早去晉王府，和蕭雲祈到城外等燕老先生。
等到快午時的時候，遠遠瞧見一隊穿着特別的人朝着城門前緩緩而來。
到了近前，果然是白燕山人的俯視。
燕老先生在前面的馬車上，蒼老的臉上溝壑縱橫，隔着車簾瞧見裴昭和蕭雲祈時，笑的滿面欣喜，見眉不見眼，“阿祈，裴姑娘。”
裴昭說：“老先生旅途勞頓，先進城歇息吧。”
“好。”燕老先生點點頭，細細打量了裴昭兩眼，眼底笑意濃濃。
後面的馬車上車窗開了個縫隙，露出燕霜霜半邊臉來。
她生硬地喊了“晉王”和“裴姑娘”。
裴昭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蕭雲祈等馬車走過之後才低聲和裴昭說，“她成婚了，嫁給了族中人，燕士傑也成婚了。”
裴昭“哦”了一聲點點頭。
這不是什麼要緊事，自然也不值得放在心上。
將老先生送到晉王府內安排好的院子裏後，裴昭陪着說了會兒話，唐戰傳話說府上有事，裴昭便告辭離開了。
她走後，燕老先生輕嘆了口氣，對着蕭雲祈說道：“阿祈，你將她藏到哪兒了？”
“誰？”
“你知道外公在問誰——你娘，你把她藏在了何處？”
蕭雲祈神色淡漠：“她該在的地方。”
“你這——”燕懷山神色複雜：“無論如何，她是你母親，如今你要成婚了，總該讓她看一眼，把她接過來吧。”
蕭雲祈笑了笑：“外公是不是忘了她是什麼身份？她若出現在這裏被人認出來，一死難逃。”
燕懷山微僵。
蕭雲祈轉身往外，淡漠地丟下一句話：“接外公來是參加我的婚事，如果你不想看我成婚，也無妨，那我安排外公回去吧。”
燕懷山心疼女兒，也心疼蕭雲祈。
更知道蕭雲祈多年來受了不少苦，如今終於要成婚了，他怎麼能不看一眼就走？
看來只能把女兒的事情暫且往後放，也或許——
“外公。”蕭雲祈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來，“不要和昭昭多嘴，我真的會生氣的。”
“……”
燕懷山又是一僵。
看着外孫離去的背影，長長地嘆了口氣。
……
裴昭離開晉王府後問：“府上什麼事？”
“是六爺回來了。”
唐戰說，“現在就到城門口了。”
“什麼？”裴昭微驚，“怎麼先前一點消息都沒傳，我還以爲——”
裴煜路上走得慢，起碼過年才能到呢。
唐戰笑着說道：“江猛來報的信。”
消息準確。
裴昭也顧不得回定國公府，直接和唐戰便往城門口去了。
隔着一段距離，裴昭就聽到車內傳出小汐月的笑鬧聲。
分開不過短短一月，這小丫頭如今笑聲倒是洪亮了許多許多。
“阿昭。”裴煜捏住馬繮，停在裴昭面前，溫聲笑道：“我們來的不算慢吧？”
“很快了，原本以爲要顧着孩子，走的更慢……這一路上孩子可有什麼不舒服的？”
楚清靈說：“哪有什麼不舒服的？你也聽到她剛纔的笑聲了，這小傢伙一路上都安安生生的，別說是頭疼腦熱了，白日裏在路上便睡的好沉。”
“只是晚上要鬧一鬧，但有你六哥在，帶她的人多了，倒也一點不累。”
“那就好。”
裴昭從車窗瞧了一眼，只能看到裴汐月揮舞的雙手，“咱們快回府吧，二嫂肯定等急了！”
馬車緩緩朝着定國公府那邊駛去。
到門前時，金氏早已經等在那裏，先問了裴煜一聲好，等楚清靈一下車，便走到楚清靈身邊瞧孩子去了。
小涵月蹦蹦跳跳在周圍看。
恰逢今日君侯回府早，也圍在另外一旁。
一個個新奇的不得了。
倒是和當初沈飛鷹那些人擠在那裏看小孩的姿態很是相似。
裴汐月也是很給面子，今日白天難得醒來，竟然咯咯咯笑個不停。
裴昭和裴煜站在外圍連連搖頭。
難免覺得他們大驚小怪，不過想到自己初見這孩子的時候，那副驚訝又小心的模樣，又覺得這很正常了。
還是金氏怕門口風大孩子受涼，催促大家進了府門。
沒過半個時辰，裴煜回府的消息傳了出去。
沈飛鷹那些個人等裴煜等了許久，如今知道他回來，自然嚷嚷着要來好好聚一聚。
不過，成陽大長公主來的最快，也成功把其他人都勸退了。
楚清靈從陪着裴煜治腿到如今，已經一年多時間都在外面了，成陽大長公主做母親的，如何能不擔心？
這不，來了之後關心的不得了，也免不得小小數落了裴煜一頓。
但楚清靈心疼丈夫，自然由不得成陽大長公主隨意數落。
裴煜這裏熱鬧非凡。
裴昭瞧了兩眼，就往自己的如意樓去了。
到了晚上，滌塵居這裏總算安靜下來，裴昭本想過去瞧瞧孩子，但瞧着天色太晚，便放棄了。
到第二日一早，裴昭纔到滌塵居去。
不過孩子昨晚鬧騰的太厲害，如今還睡着。
裴昭手指輕輕撥弄着孩子的小臉蛋，低聲問道：“昨晚長公主可給小汐月娶小字？”
“沒。”楚清靈搖頭笑道：“都沒顧得上，心肝肉的喚了大半天，最後走的時候說今日還來看孩子。”
裴昭低笑：“那看來長公主很喜歡小汐月，這麼可愛的小傢伙，沒人不喜歡。”
“鬧人的小辣椒。”楚清靈忍不住說道：“也便是人多，帶她才那麼累，否則啊——”
“嫂嫂別這樣說，小心小汐月記仇，以後日日鬧你。”
楚清靈無奈道：“她不記仇也日日鬧我。”
不成親不做母親，便不知道母親辛苦。
如今她回想從小到大，忽然也開始心疼起自己的母親來。
母親不是那麼容易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