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
“關明心。”
“到！”
聽到一道清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白淨的男生微微往後側了側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嘴脣微抿，骨節分明的指節緊了緊。
黃有光又接着唸了兩個名字。
“陸修嶼。”
男生回神，擡手舉起，“到。”
男生在這羣人中彷彿會發光，一種鶴立雞羣的味道，黃有光多看了他兩眼，點頭。
不只是黃有光，聽到男生喊“到”都不約而同把視線轉移到他身上。包括知青隊裏面的其他人。一路上他們也差不多都認識了，只是這個同伴似乎還有些高傲，不怎麼和他們說話，因此他們都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好，人已經到齊了。”黃有光扭頭對着一人道：“賴皮頭你帶着他們去知青點。”
賴皮頭就是那個子矮小的中年男子，聽到大隊長分給他的任務，連忙點頭道好，笑得侷促，又搓了搓手，看起來對於大隊長的提名有些受寵若驚和緊張。
聽到這個名字頓時那八個知青眼神就不對了，這名字一聽就不是什麼正經人！
小眼神飄啊飄地打量那人：小眼睛，厚嘴脣，滿臉不規整的胡茬，笑得極其猥瑣還噁心，牙齒又黃又黑，好像還缺了兩顆門牙。特別是他不知道怎麼弄的，指甲蓋都翻了出來，又長又厚，指甲蓋裏面積滿了不知名的黑色物體。
瞬間引起他們這些城裏人心裏的極度不適。
兩個女生瞬間縮後了兩步，其中剛纔下了牛車嘔吐的那個女生甚至又開始反胃，捂着胸口，好在最後堅持住了。
只是那梨花帶雨的狼狽模樣，把光明村那些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年輕漢子迷得五迷三道。
“看什麼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把她給嫉妒的。
“媽，你就不想要一個知青兒媳婦呀？”
居然還真的有一個男人大言不慚地說要娶新來的知青，一下把所有人集中在賴皮頭身上的目光轉移了，都想看看是哪個人這麼無恥？
她們可是纔剛剛下車啊！
黃有光和他旁邊的男人都同時皺眉，冷着眼看過去是誰，一看，眉頭更緊了。
知青們也看過去，男人二十幾差不多三十歲的樣子，那直勾勾不加掩飾的眼神比剛纔那個賴皮頭還要猥瑣，長相有幾分凶神惡煞，嘴角半張着，像什麼惡豬一般淌着口水，噁心得不得了。
他旁邊的婦女上下仔仔細細地打量着她們三個女知青，又寵溺地看着男人，面容和那個男人有些相像，一副刻薄又精明的樣子，大概是他媽。
婦人一邊打量這邊的三個女知青，一邊和那個男人說什麼“那個屁股大，好生兒子”、“那個模樣一看就是不安分的，留不住”之類無恥又荒唐的話，聲音還特別大，周圍的人全聽得清清楚楚。
猖狂至極！居然還有臉給挑選上了！！！
把這羣平均年齡都還沒成年的年輕人震驚得半響回不過神。
黃有光呵斥道：“別鬧事，回去！”
被呵斥兩人完全不在意，動作收斂了許多，但目光依舊直勾勾的，把那些人氣得夠嗆。
其中一個男知青氣悶地嘀咕了一句：“窮山惡水出刁民。”
黃有光面色更難看了幾分，瞪着那對母子，“回去！要是弄出什麼事你們討不了什麼好！”
村裏的人也唾棄又嫌棄地遠離那兩人，人羣一個喜歡笑的婦人對那些臉色難看的知青道：“你們別理這一家人，他家這個兒子單身了差不多三十年精神上面有些不正常了，別怕啊，我們村其他人都還是正常的，歡迎你們來啊！”
“對對對，你們別怕這兩個人，我們村裏人人人喊打的，要是他們人來瘋，別怕，交給大隊長，他能解決！大隊長你說是不是啊？”
那個男人兇狠狠地瞪着那兩個人，他媽也恨不得撲上去撓人。
黃有光瞪了說話的兩人一眼。
卻也呵斥了那對母子，語氣又兇又歷，直接把他們罵走了。
轉臉對着那些知青簡單安撫了一句道：“你們放心他們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你們不用擔心你們的安全問題，賴皮頭你現在帶着他們走。”
看着那邊離開還依舊顯得猥瑣噁心的背影，後面兩個知青小聲地吐槽：“這一看就是家裏又窮，人品也是不好多年娶不到媳婦的單身漢，看見……她們長得這樣漂亮不動心纔怪。”飛快地看了她們一眼，特別是那個叫做關明心的女生。
一人道：“那也怪不到她們吧？那個人真是讓人夠噁心的，看起來年紀那麼大了……”
關鍵她們剛剛來，十幾歲青蔥年華的姑娘，就被人給盯上了，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老男人！
那兩個聽見他們討論的女知青又再次吐了。
賴皮頭儘量笑得和善一些，結果顯得更加猥瑣了，“那我們就走吧，你們跟上。”
知青們皺了皺眉，絲毫不動。
特別是經過了剛纔那兩個無恥噁心的人，剛纔是他們沒反應過來，現在他們可不敢輕易相信這裏的人。
甚至還怕晚上這個村裏的人會不會趁着天黑把他們煮了喫。
他們之前就聽說過在很多窮苦的地方，有人沒有東西喫，就打的那些外鄉人的主意。
那時候他們聽得頭皮發麻，覺得怎麼可能有人會喫人，但現在……他們不得不留有點警惕心了。
一個男生站了出來，正是剛纔那個很多姑娘討論過的男生，陸修嶼。
夕陽打在他的背後，挺直的腰脊，俊秀清冷的面容，那柔和不算生硬的線條，看着是那樣英俊不凡。
他眼睛對準黃有光，微薄的嘴脣開啓，“大隊長，不好意思這個人是你們村的誰？不是我們不支持大隊長的工作，只是我們千里迢迢地來到農村支持工作，是不是也要多加妥善安排管理？特別是……”他看着那對母子離去的方向，意思明顯，“我們也是防患於未然。”
他後面的知青挺直胸脯，明顯和男也是生一樣的意思。
黃有光眯眯眼，給了旁邊男人一個眼神。
看吧，才說不鬧事，這不就跳出來了一個？
男人沒有看他，只是緊鎖的眉頭依舊沒有鬆開。
黃有光冷聲問道：“我們村的村民，經常幫着我們一起做一些事，怎麼，是不是還得來個什麼幹部才顯得你們的優越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