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沈苒苒現在這樣坐在那一動不動的，反而讓人感覺到很害怕。
怕她精神上受不了打擊，最後精神失常之類的。
蔣念緊緊握着沈苒苒的手，她發現沈苒苒手掌很冷，蔣念不停的搓她的手，想要讓她的手暖和起來，但是都沒有用。
可能是因爲在車上待的時間長了，引起了霍宏楚的注意。
他邁着大長腿走回來，看向沈苒苒問：“爲什麼不下車？”
蔣念情緒激動的說：“下什麼車啊，都是你亂說話，苒苒都被嚇死了。”
“這麼點事情都經歷不住，接下來那幾天，這麼熬？”霍宏楚瞥了沈苒苒一眼，語氣冰冷的說。
本來蔣念覺得他走過來沒準會安慰沈苒苒幾句，讓她的心裏頭好受一點。
沒想到的是，霍宏楚不來還好，說的那些話聽到就讓人感到很生氣。
尤其是他那漠然的態度，更是讓蔣念心裏替沈苒苒感覺到不值。
死的人是沈苒苒的親弟弟，那可不是別人。
沈齊在沈苒苒心中的地位有多麼重要，根本不需要蔣念說就知道了。
他非但沒有保護好沈齊，現在居然還好意思站在一旁說風涼話。
正當蔣念準備措辭去罵霍宏楚的時候，坐在那的沈苒苒忽然有了反應。
她先是看向蔣念，朝着她搖了搖頭，緊接着，沈苒苒對霍宏楚說：“謝謝你幫我找到小齊，大恩大德，我現在報答不了，只能以後再報了。”
“不用。”她話說的古怪，霍宏楚聽着也覺得很怪，眉頭緊緊皺起，“下車。”
“苒苒，我扶你吧。”蔣念剛剛伸出手想要去攙扶，沈苒苒就回避開。
“不用。”她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沒有半點餘溫。
和剛剛一動不動相比較，現在的她和平常似乎沒什麼兩樣，能說話能交談，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比她大哭大腦折騰人要更加害怕。
蔣念是真的希望她能像個正常的女人一樣，大哭一場的。
她不哭不鬧，安安靜靜的。
下車後，沈苒苒就跟在霍宏楚身後走進殯儀館。
可能時間有點晚了，再加上殯儀館的氣氛本來就不太一樣，蔣念總感覺這裏的氛圍陰森森的。
“這裏好黑。”蔣念忍不住說了一聲。
霍宏楚就走在前面，並沒有回頭。
在身旁的沈苒苒也沒有說話，道路兩邊的路燈斜斜的映照下來，落在沈苒苒的臉上，讓她的臉看上去變得越發的蒼白。
蔣念一直頻頻看向沈苒苒，她是真的很擔心她會因爲傷心過度而暈過去。
好在，沈苒苒並沒有昏倒，而是和霍宏楚一起走到了放着沈齊遺體的大廳。
大廳裏掛着黑色的綢布，那小小的身影就這樣孤零零的放在那。
沒有看到沈齊的屍體之前，沈苒苒對他死去這件事還沒有那麼大的衝擊力。
但是當她看見了，一直僞裝的情緒還是繃不住了。
她的眼眶一下子紅起來，身子也開始劇烈地顫抖。
“小齊。”沈苒苒一步一步走到沈齊的面前，望着躺在玻璃棺材裏的小男孩，失聲痛哭。
憤憤看向他的時候，霍宏楚開口：“你幫不了她的，現在能幫她的只有她自己。”
“就這樣看着她痛苦嗎？”
“每個人都有要經歷的痛苦，別人沒有辦法干預，你也代替不了她，既然代替不了，那就在一旁看着，不要管。”
“我終於知道你們霍家爲什麼這麼多年都排在四大家族之首了。”蔣念忽然發出了一聲冷笑，“我看你們就是沒有心的人，根本就沒有人類的情感。”
這男人，要麼就是沒有心，要麼，他真的只是把沈苒苒當成是一件擺設一樣放在那裏可以隨時欣賞到的東西。而他對沈苒苒那種偏執的感情也根本算不上愛，哪有愛一個人是這樣的？
要蔣念來說，霍宏楚就是個冷酷無情的人，他誰都不愛。
“再囉嗦，我就把你轟出去。”
“我不說話了，我就在這裏看着苒苒，這樣總行了吧？”她可能也擔心，最後真的把霍宏楚給激怒，鬧得一拍兩散的下場。
等蔣念冷靜下來之後，就真的不再說霍宏楚了而是靜靜站在一旁，隨時觀察沈苒苒的情況。
沈苒苒跪坐在棺材前面，聲音已經喊得沙啞出不了聲了，眼淚也已經被風給吹乾再也流不出一滴淚。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站在那裏陪着沈苒苒的蔣念有點兒昏昏欲睡。
忽然間，一陣嘈雜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
那個聲音實在是太響了，導致蔣念被嚇得直接睜開眼。
睜開眼的一瞬間，蔣念就看見了驚人的一幕。
只見許愛媛還有一箇中年女人在棺材旁邊，許愛媛伸手一下一下地打沈苒苒的臉。
“你這個殺千刀的，都是因爲你小齊才送命的，死的人爲什麼是他不是你。”
“你是要把我們全家害了你才心甘情願嗎？”
“沈苒苒你說句話。”
許愛媛情緒激動，已經有些難以控制了。
蔣念見狀，連忙過去想要把兩人拉開。
但卻被沈苒苒阻止，她擡眸看向蔣念之後說：“不用管我，讓她打吧。”
她的臉已經被打腫了，臉上還有被長長指甲劃傷的痕跡。
沈苒苒連頭髮也被弄得亂七八糟，頭髮還被拽下來很多。
跟着許愛媛一起過來的中年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不幫忙勸着也就算了，居然還不嫌事大一樣在那起鬨：“這種小孩生下來做什麼哦，就知道拖累家裏人，現在還把你唯一的兒子給害死了。我要是你的話，我都不會讓她活着，直接掐死得了。”
“小齊年紀這麼小，你怎麼能狠得下這個心。”許愛媛又扇了她一個耳光。
蔣念看得很心疼，就算沈苒苒阻止，她也有話要說。
“你們沈家的人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這是苒苒的事嗎？”蔣念護着沈苒苒，又瞪了許愛媛一眼，“特別是你，你不是苒苒她媽嗎？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裏像是當媽的，簡直比潑婦還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