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
遠遠的她就看到沈遷等在門口,手裏還拿着一隻手電筒。
“東西都帶齊了嗎?”沈遷問她。
“開玩笑,我辦事還能有問題?”趙小紅朝他晃了晃手裏的袋子。
裏面裝着香蠟紙燭,還有各種下葬所需的物品。
員工大李和小吳跟在她身後,推着一輛裝貨的小獨輪車。
車上蓋着一塊塑料布,沈遷撩起一角,只見下面放滿了牌位。
“走吧!”
他揮揮手,朝西二教走去。
“我說李哥,咱們帶着這些東西來學校幹嘛?”
小吳早就知道殯葬行業要接觸這些“晦氣”的東西,可是真的上手了,他還是有點怕。
“老闆吩咐你就照辦,哪裏來的這多話?你要不樂意就把那五百塊退出來,我一個人也成。”大李沒好氣的說道。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小吳癟癟嘴。
四個人沿着林間小路,很快就來到了西二教前面那片操場。
夜風中廢棄的教學樓依舊沉默,但是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恐怖的感覺。
一樓的大門重新封閉了起來,走廊上的路燈也修好了,此刻昏黃的燈光中,幾個影子正等在那裏。
“黃老師!”沈遷朝他們揮揮手。
一身紅裙的黃老師帶着自己的學生,微笑的和他打招呼:“小沈!”
其他三人看不到這些師生,只得埋頭往前趕。
繞過一樓的走廊,一行人來到教學樓後面的空地上。
這裏早就擺好了八仙桌,周圍也掛上了白布,一個簡單的白色靈堂已經搭建而成了。
“你們把香爐擺好,另外四個角落也要插上香和蠟。”沈遷吩咐道。
趙小紅已經有經驗,帶着兩個員工開始佈置下葬儀式所需的東西。
沈遷則掀開獨輪車的塑料布,從裏面拿出高三(23)班所有師生的牌位,一一擺好。
“小沈,這次真的是麻煩你了。”黃老師略帶歉意,是她把沈遷拉入這場風波,還差點害了他的姓名。
“黃老師,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沈遷看看身後那些學生,心裏又是一陣難過。
他們還那麼年輕,卻已經被困在這裏十年之久。
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時光,他們卻只能呆坐在黑暗的教室裏,日夜守着兩盞紅色的led燈。
只希望自己這一次把他們送到下面,給他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吧!
大李和小吳完成自己的任務,就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老闆,接下來還要做什麼?”兩人走到趙小紅身邊。
趙小紅看了看整個靈堂,所有的東西都擺好了,就等沈遷進行遷墳的儀式了。
她對二人說道:“你們還是去外面等着吧。”
“不能看看嗎?”小吳心裏又怕又充滿了好奇。
“算了,以後有機會的,這次你們還是到外面等着吧。”趙小紅拉開白布,把兩人趕了出來。
小吳有點不樂意,可是看看身邊的大李,彷彿十分不以爲然,掏出手機就擺弄起來。
“哎李哥,你就不好奇這遷墳儀式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李瞪了他一眼:“不該好奇的就別亂好奇!”
“哎你這人真是……”
就在兩人說話之間,一陣怪風突然刮過來,把那些白布吹得不停地擺動。
小吳心癢難耐,就想看看裏面的情形。
那些影子像人又不像人!有人的身體和四肢,可是行動的姿勢卻和人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它們排成一列,不斷從白布一頭出現,又在另一頭消失不見!
“哎呀!”他害怕後退了幾步,伸手扯了扯大李。
“李哥你快看!這是什麼!”
大李瞥了一眼白布上的東西,沒好氣的說道:“大驚小怪,快起來。”
小吳被他一拉就爬了起來,他心想,媽耶還好剛剛沒進去看!不然還不得嚇死!
但是他也發現,大李手心全是汗!
“哎呀李哥你也很害怕嘛!幹嘛裝無所謂!”
大李臉頰一紅,甩開了小吳的手罵道:“就你話多!”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小吳睏意襲來,眼皮打架,身旁的白布才被人撩開。
趙小紅走了出來。
小吳趕緊迎上去:“老闆!結束了?”
趙小紅點點頭:“你們等久了吧?收拾收拾回去了。”
他又問:“那個沈哥呢?”
趙小紅指了指靈堂裏面,只見沈遷正在用白布打包那些牌位。
“明天你們跑一趟郵局,把這些牌位寄出去。”趙小紅說道。
“怕是人家不給寄……”
“怎麼不給寄?要是郵局不行,就找快遞!”
“好。”
收拾好一切之後,幾個人在曙光二中的門口分了手。
“別忘了明天還要去醫院。”臨走時趙小紅提醒沈遷。
“放心,忘不了。”
受傷的王維牟還躺在醫院,他們約好明天去看望一下。
回到殯儀館員工宿舍,沈遷感覺渾身痠痛。
最近真的是一件事趕着一件事,就沒有一天是好好休息的。
可是事情還沒完吶!
推開宿舍門,沈遷沒有開燈。
黑暗的房間裏一片安靜,只有窗邊坐着一個身穿紅校服的女孩。
“沈老師,你回來了!”女孩轉過臉,露出笑容。
“是啊!”沈遷也回了她一個笑容。
“送走他們了嗎?”女孩問道。
“嗯,都走了。”
沈遷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可,就只差你了。”
袁小可的屍體並不在西二教,這也是爲什麼她會被屍控襲擊沈遷的原因。
根據小可自己的描述,死後她被送到殯儀館,舉行了悼念儀式。
按理說接下來就是送到火葬場火化,然後下葬。
可是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她的遺體沒有被火化,反而被偷偷送到了另一個地方存放。
這一放就是十年。
而她的鬼魂,從那天起就被困在了曙光二中。
“我經常忘記事情,我記不得自己怎麼死的,記不得爸爸媽媽是誰,也記不得我們家在哪!沈老師,要不是你出現過好幾次,我恐怕連你都忘記了!”
袁小可一邊說一邊流下了眼淚。
“別哭,我會幫你找到你的家人,也會幫你找一處風水寶地,讓你有個好歸宿。”
雖然沈遷只當了幾天的老師,可是面對楚楚可憐的學生,他還是燃起了疼愛之心。
“小可,你還記得最後你被送到哪裏去了嗎?”
袁小可點點頭。
“我被送到了白馬義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