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來商場的目的其實不難猜,她推着推車,孤單的身影穿梭在超市中,她面無表情地在冷藏區拿了一堆布丁,再到零食區掃過每一種糖果餅乾。
「……」
她突然意識到,傑森不在身邊,自己一人無法拿這麼多東西回去,只好忍心把一些放回架上,只留自己喜歡的。
玩家休息區的服務均免費,商場也是一樣,結帳只是做紀錄用。當她把東西拿去結帳時,櫃檯裏的b級機器人將商品刷過條碼,沒有和檸檬收錢,把東西包一包,當作禮物送給她。
「謝謝光臨。」
檸檬拿着一個大大的紙袋,出了櫃檯,來到超市和專櫃之間放有超大一盆人造花的廣場時,竟然在十二點鐘方向遇到意想不到的人。
謝頤。
她依然穿着紅色的改良漢服,臉敷得比誰都白,揹着一把劍,彷彿從電視裏跑出來的人物。
謝頤大概是來買衣服的,對上檸檬那雙琉璃色的眼睛時,她第一時間也很訝異,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餐廳裏給她難堪的小鬼,漂亮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
檸檬不想惹事,她迴避謝頤的視線,正打算就這樣離開時,尖銳的聲音叫住了她。
「妳,過來!」
「……。」
不想找麻煩,麻煩卻自己找上門,檸檬現在就是這麼無奈的心情。
她乖乖走到謝頤面前,也在這時發現,謝頤的個子並沒有想像中高。檸檬的身高四捨五入一米五,謝頤頂多高她五公分,儘管穿了一雙很高的平底鞋,兩人間還是沒有太誇張的差距。
「小賤人。」
下一秒,謝頤突然拔出背後的長劍,將尖端抵在檸檬的喉間。
「……。」
檸檬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小賤人,妳和那個人是什麼關係?」
檸檬知道她說的是傑森。劍的尖端刺在檸檬脖子上,儘管沒出血,還是有點疼。
見檸檬沒有回答,謝頤試探性地問:「兄妹?」
「不是。」
「情人?」
檸檬眼裏閃過訝異的神色。
「裝什麼純潔?我在妳這年紀就和男人上牀了。」
「……。」
好吧,原來在謝頤的觀念裏,十二歲的小孩就可以發生性行爲。
得到結論的檸檬搖了搖頭,回答:「不是,他是保鑣。」
「保鑣?哈!參加忌妒派對還要帶保鑣?沒實力就不要參加啊!小賤人的腦袋果然很難懂!」
謝頤發出尖銳的笑聲。晚上的商場沒幾人,檸檬不意外謝頤敢在大庭廣衆拔劍,早上的餐廳都那樣了,這女人的臉皮大概和防彈玻璃一樣厚。
檸檬冷冷地看着脖子上的長劍,微微偏頭,問:「……妳喜歡傑森?」
「哼,那張臉別說女人,連男人都會喜歡吧!」
謝頤得意洋洋地甩了甩烏黑秀麗的長髮,豔麗的鳳眼眯成兩條線,說:「小賤人,妳覺得,妳的保鑣會喜歡妳這種發育不良的小鬼,還是我呢?」
「……。」
檸檬沒有回話。
謝頤這女人,長得漂亮,身材窈窕,雙胸豐滿,兩條腿又細又長,和檸檬這樣的小孩比起來,確實更有本錢讓全世界的男人傾倒。
她想把傑森搶走。
謝頤正在和她宣戰。
檸檬知道,她和傑森之間什麼都不是,傑森確實沒有理由爲她這樣的小鬼付出一切。
怪不得,傑森不答應把願望讓給她了。
「噁心的東西,妳笑什麼啊!?」
謝頤往前一步,礙於脖子上的東西,檸檬只能跟着後退。
「這個,可以拿開了嗎?」
檸檬用手推了推脖子上的劍,原本她是笑的,但下一秒,檸檬變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眼神比平常更黯淡。
「吵死了!我話還沒問完!」
謝頤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覺得這小孩噁心又無趣,像沒有靈魂的空殼。
「妳是誰?」
「檸檬。」
謝頤勾起惡毒的笑容,開口:「妳認識我姊姊吧?」
「……」
檸檬想低頭,下巴卻被謝頤用劍擡起來。
「別裝傻!妳之前在餐廳不是瞪了我一眼嗎?簡直跟我姊姊一模一樣,除非親眼看過,否則不會這麼像!」
「如果我沒記錯,妳就是神與畜裏,那個很會模仿的小鬼吧!」
「高宇維那賤人,搞不定利維坦就算了,還請保鑣來保護自己的神與畜,看來,你們的實力也不過如此啊!」
檸檬依然保持沉默。
謝頤覺得自己像自言自語的白癡,她受夠檸檬的面無表情,當場破口大罵:「妳是屍體嗎!好歹給個迴應吧!妳再不說話,我就直接把妳殺了!」
「來啊。」
話一說完,檸檬彷彿變了另一個人。
她把剛買好的東西丟到地上,身子突然站得很直,直到背都快斷掉的程度。她左手握着右手,雙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兩腳併攏,站得好像飛機上的空姐。
然而,空姐會笑,檸檬不會。
她的眼睛睜得比平常還大,空洞的大眼幾乎要從眼眶裏爆出來。
「……!?」
謝頤還沒從檸檬這詭異的模樣反應過來,檸檬就開口了。
「如果妳,殺得死,我,就來試,試看,啊。」
聲音和剛纔完全不一樣。
檸檬原本的聲音比較纖細,就是小孩子的聲音,然而此時,她的聲音平平的、慢慢的,斷句都斷在奇怪的地方,彷彿一臺壞掉的機器人。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聽過一次,就一輩子不會忘記的那種,而謝頤好死不死,就是聽過那聲音的人。
她嚇得直冒冷汗,檸檬又開口:
「妳不,殺我的,話,那就我來,囉。」
檸檬突然從謝頤的眼前消失,下一秒,謝頤的雙腳突然一陣發軟,她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同時,一隻手從後面掐住了她的脖子。
「……啊啊!」
檸檬的手正掐着她的脖子,另一隻手上戴着兩個銀色、毫無花樣的戒指,兩根十五公分長的細針突然從戒指裏彈出來,剛好刺在謝頤白皙的脖子上。
然而,讓謝頤驚恐的不是那個。
「嘖嘖嘖,小妖精,明明被教訓過一次了,怎麼還是沒學乖呢?」
低沉、慵懶、略帶沙啞的男性嗓音,正從檸檬的嘴裏發出來。
「勾引江雲格不成,現在又想搶別人的東西。謝頤啊謝頤,妳這女人實在是,可悲、可憐,但也很可愛喔。」
奇怪的是,現在在她後面的確實是檸檬啊!怎麼剛纔是臺壞掉的機器人,現在卻變成一名充滿魅力的成年男子?
「啊……!」
謝頤嚇得雙腿發軟,整個人在地上發抖。
檸檬的手依然抓着她的下巴,嘴脣在謝頤的脖子上摩娑,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彷彿善於玩弄女子的男人。
「忘記了嗎?謝頤。」
原本放在謝頤下巴的手移開,檸檬沿着謝頤的身體,依序摸過鎖骨、胸部、腰,最後停在謝頤修長的大腿上。
謝頤動也不動,她感覺檸檬正用一種非常色情的方式摸她。謝頤不是未經房事的閨女,她的經驗比許多人都多,但被年紀小的女孩這樣摸,還是第一次,而且憑聲音和手勁,根本不會覺得正在摸她的人是檸檬,而是一名陌生男子。
「上次勾引江雲格,結果被謝綠打到兩腿骨折,我看看……是這裏嗎?」
「啊!不要!那裏……!」
檸檬一手壓在謝頤的舊傷上,她痛得拱起身子,眼淚都噴了出來。
「哼,反應這麼大,真有趣。」
收回謝頤大腿上的手,檸檬改抓住謝頤的頭髮,逼她整個人往後仰,對上檸檬撐大的眼睛。
「傑森,是,我的,喔。」
她從善於調情的男子,變回空洞無神的詭異機器人。
「如果妳,亂來,謝綠對妳做,過的,我也會,一模一樣。」
她湊上前,整個人貼到謝頤臉上。
「記住,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