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了捋思緒，林帆對周芷柔說道：“如今我一直覺得在西南有一批人對我有敵意，想要在西南挖掘一下那些人的蹤跡，不然這些人始終躲在幕後，難以窺到全貌啊。”
周芷柔聽着林帆的話，想了想說道：“王爺可大概有一些頭緒嗎？西南的情況很是複雜，可有一些線索嗎？”
林帆苦惱地搖搖頭，說道：“只是感覺這些人應該是身居高位，對西南乃至南方都有強大的影響力，不然也不敢在背後伸那麼長的手。”
周芷柔想了想說道：“若是王爺想知道西南本土的世家，應該就是首推吳家、餘家、張家這三家了。”
“哦？”林帆一下子來了興趣。
周芷柔說道：“西南五郡，其中巴郡、蜀郡、漢中郡這三郡的執牛耳者便是這三家。”
“至於嶺南郡、桂林郡都是地處偏僻，多生瘴氣，人煙稀少，沒有什麼出名的世家。”
林帆問道：“那是不是在西南之地就屬這三家最有權勢呢？”
周芷柔搖搖頭答道：“西南的局勢很複雜，這三家是當地最有威望的家族，但是也談不上左右局勢，真正能做主的其實還是朝廷派去的官員。”
西南之地，曾經遊離於先周的疆域之外，在先周未亡之時，此地還沒有歸入中央控制的體系內。
一直到魏國到魏惠宗，也就是後來追封的孝惠皇帝時，魏國才第一次接觸到了西南之地，當時西南之地有着重重山川阻隔，魏國也未曾打下，只是與之互通有無。
之後的數百年裏，西南之地跟中原交往，也是漸漸地富庶，蜀郡甚至有了“天府之國”的美稱。
一直到了魏玄宗時，玄宗派大軍入西南，將西南平定下來，劃分爲五郡，西南之地這纔是正式進入了魏國的版圖內。
但是之後長久的日子裏，西南之地的天險滋生了無數的野心家，想要嘗試佔據西南之地而自立，也是因此魏國朝廷對於西南之地一直都有一種深深的不信任。
爲了防止西南的舊貴族謀反，魏國特意設置了西南王府，供養西南的貴族及原來的君主，周家就是西南王府的長史。
後來西南的舊貴族慢慢消亡，倒是周家成了西南一大家族。一直到後來周家出事，周家姐弟跑到了洪都中避難。
周芷柔對林帆解釋道：“王爺不必認爲西南之地對朝廷有反心，實際上如今的西南之地很難形成一個真正反抗洪都的勢力。”
林帆有些好奇，爲何周芷柔會如此自信，追問道：“爲何？”
按理來說，西南之地幾乎就是割據的最好地方，爲什麼很多談及西南的人都認爲西南不會謀反呢？
周芷柔答道：“西南如今幾乎都是流官，西南世家的子弟即便爲官也不能留在西南。如今的西南官職、調遣、職權都是分離的，形不成一個有力的勢力。”
林帆瞭然，原來是這般。
蜀郡的官職、調遣是兩套班子，混雜在一起，白白讓官員的數量增了將近一倍，有了大量的冗官，但是這樣也讓職權互相牽制，形成了安全的局勢。
林帆不由地感慨創新這個制度的人真是一個天才。
周芷柔對林帆說道：“西南一般就是本土派與外來派的鬥爭，本土派裏三大家族，包括下面的小家族也都在互相傾軋。”
“而外來系裏也充斥着出身、家世、靠山、資歷等方面的排斥，因此西南的官場一直都是一團糟，但是也維持了百多年的太平。”
林帆點點頭，擡頭看着周芷柔說道：“柔兒對這些東西瞭解的還是頗深嘛。”
周芷柔抱着林帆的胳膊撒嬌道：“從前聽父親說的很多，也就記下來一些嘛，不許王爺取笑妾身。”
林帆笑着道：“怎麼會，這下子柔兒也算是幫了我的大忙了，不然如今我還是兩眼一抹黑，不知道怎麼下手呢？”
“王爺沒到過西南，對西南關注不多罷了。”
周芷柔說道：“這幾年還一直有一些御史上書說是西南的冗官太多，也裁撤一些呢。”
被周芷柔這麼一提醒，林帆也回憶起一些往常的細節來。
以前林帆好似也曾批過這類奏章，當時不以爲意，後來下發到吏部也沒了動靜，沒想到裏面還有着這一層門道在。
林帆也是感慨，這朝廷裏每一個看似無用的東西，能一直留在朝廷中都有着它的道理啊。
林帆輕輕托起周芷柔的下巴，看着她光滑的臉龐說道：“難道說我想岔了，那些事情跟西南的人沒有關係嗎？”
“不見得。”周芷柔靠到林帆身上答道，“西南正因爲亂，說不準就有人在背後趁機攪弄風雲呢？”
林帆思索着，慢慢地說道：“那他們是爲了什麼呢？難道就不怕我一生氣，直接怪罪於他們嗎？”
周芷柔枕着林帆的胸膛，答道：“也許是爲了傾軋政敵，也許是爲了引起朝廷的注意，也許就是爲了一些利益，都說不準。”
“而且。”周芷柔直起身子，對林帆說道：“正是西南之地魚龍混雜，所以很多人才敢有恃無恐，王爺又不能真的把他們怎麼樣，所以反而少了顧忌。”
林帆“哼”了一聲，說道：“若是真的把我給惹急了，到時候那些有嫌疑的人全部抓起來，看還有誰敢跟我作對。”
聽到林帆有些孩子氣的話，周芷柔不由地“噗嗤”一笑，說道：“那也好，王爺親自去將西南的亂局平定了，也省的西南一直亂下去。”
林帆哼哼唧唧了幾聲，也不想要再說什麼。
林帆抱着周芷柔溫存了一會兒，說道：“過段時間，我可能會再去外面一趟。”
周芷柔一怔，問道：“又要去何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