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喜溫言一驚。起身跪在地上說道。
“陛下,您,您這是……”
“瞧瞧!”唐冶笑着指着耿喜說道,“連你一聽,都要來規勸朕。”
耿喜疑惑的看着唐冶。
後者上前,抓着耿喜的手說道。
“耿喜啊,這些大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誰在等咱們的消息,你知道嗎?”
耿喜低頭想了想,開口說道。
“江源二郎。”
“算你還不算蠢到了家。”唐冶輕笑一聲。
“這個女人,是江源二郎送來的,這些人在來之前,只怕是早就將朕的脾氣秉性打聽了個明白。不過,人嘛,就算是再明白,總是會覺得,自己是最特殊的那個,和別人都不一樣,這是人的本性。”
“連着寵了這麼多天,到今天早上爲止,也算是到了頭了。信與不信,就看朕這次的做法了。”
耿喜猶豫的說道。
“陛下是說,要停下來在沿海地區的活動?”
唐冶坐下來,看着遠處嘆了一口氣。
“朕在沿海地區,爲了遷海,動靜搞得這麼大,有放了兩萬士兵和三萬水師過去,江源二郎慌啊,坐不住啊。”
耿喜說道,“陛下,難道要爲了獲得此人的信任,而放棄沿海的佈局麼?”
“眼下,要是朕這麼做了,這些人才會相信,朕之前不是演出來的,而是真的對這個女人有一種特殊的情感,要是朕這次不這麼做了,那之前的種種,就都是演出來的。他們會對朕的一言一行都不再相信,而且會越發的警惕。”
耿喜聞言,想了半天,剛想開口,看了唐冶一眼,卻又把話嚥了回去。
“真瞧你是有主意的,怎麼不說了?”
耿喜說道,“回皇上,微臣的主意,不過是做還是不做,最終都是沒有辦法兩全的,說了也是廢話,陛下既然走這步棋,想來,是已經想好了,該怎麼收網了。”
唐冶笑着說道。
“是,不過,朕要告訴你的是,從現在開始,撤軍,朕會把沿海地區的水軍,陸軍,都撤出來,沿海地區恢復往常的情況。”
耿喜擡頭看向唐冶。
“不過,撤軍是撤軍,但是隻是明面上的撤,實際上,又不撤。”
“微臣是在是聽不懂。”
唐冶說道,“朕要的是,三軍要轟轟烈烈,浩浩蕩蕩的撤出來,但是,這撤出來的,卻不是三軍,或者,是三軍的一部分。兩萬騎兵,留一千在,三萬水師,留五千在,這些人,化整爲零,平日裏,或可是官兵,或可是百姓,或可是販夫走卒,都無所謂,不過,要一點點的在沿海地區紮根,最好,就是連他們自己都忘了,自己是我大寧的官兵。”
“陛下是要他們和當地的百姓混跡在一起。”
“對,朕就是這個意思。”唐冶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耿喜,“眼下,只是遷海,這麼多的軍隊在沿海地區留着,起初,本來就是沒有用的,朕只是爲了震懾江源二郎,故意打草驚蛇,現在,目的也達到了,三軍留在那裏,作用就不大了,畢竟,暫時性的,我們是不會動手工大倭國的。”
耿喜聽着,猶豫的說道。
“微臣明白了,陛下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是,朕在東南沿海,每日在做什麼,他們怎麼能知道呢。每日和百姓們聊的內容那麼多,他們若是不親自去那裏,又怎麼能問詢出來什麼端倪呢。”唐冶說,“只要三軍撤出就足夠了,記住,要轟轟烈烈的去,轟轟烈烈的出來,最好鬧得人盡皆知。安一安這個江源二郎的心。”
耿喜聞言立刻應了,只是想了想,又回頭說道。
“陛下,這安了江源二郎的心,倒是是好的,只是這外面的文武官員和百姓,怎麼辦呢?”
“百姓的心,是不會因爲這些事情亂的,於他們沒有實質性傷害的事情,百姓們是不會在乎的,至於外面的大臣。”唐冶看着遠處,沉吟道,“這內裏的蛀蟲不止啊,朕還得隔三差五的收拾收拾。”
要說,這嶽龍和溫可言,一文一武,哪裏都好。就是有一個壞處,那就是不太會籠絡人心。
這就是爲什麼,朝廷上,既要有君子,又要有小人。
君子如水,小人如油。
沒有油水,人心就會散,就會去外面找油水喫,也就會有人趁虛而入。
嶽龍沒有郭淮安以前那個恩威並施御下的本事,溫可言又是半個書呆子,不喜歡搞這些,魏長卿就更不必說了,老頑固一個,這些東西在他眼裏就是結黨營私,謀取私利。
所以這下面的大臣,纔會隔三差五的就出岔子。
這個江源二郎和江似霧都是頭次進宮,可是卻對宮裏的事情,甚至連幾乎都沒有人會提起和在意的李冰清的位份都能脫口而出,可見,這私下裏和大寧的朝臣聯繫的,不是少數。
唐冶也該找找這些人才好。
再說了,這江似霧估摸着還有自己的盤算,唐冶也不好不讓她把這場戲給唱下去。
總要給她搭臺子,幫幫場的。
耿喜聽着唐冶的話,心裏又是驚奇,又是擔心。
這樣的心機城府,幸虧是自己的君主,不過,有朝一日若是算計到了他的頭上,估計他都傻傻的不知道呢。
耿喜和唐冶喫完飯之後,一起並行着往養心殿所在的方向而去。
唐冶回頭對耿喜說道。
“以後啊,會有一個很著名的獎項,叫奧斯卡,現在,朕就帶你去看看,什麼是奧斯卡獎的演技。”
耿喜疑惑着,想要問唐冶這是什麼意思,就看到衆臣行色匆匆的往這邊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