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怎麼會用這麼不耐煩的語氣對她。
她可是先夫人留下的丫鬟啊!
這麼多年,她也算得上和世子爺青梅竹馬,他從來對自己都是另眼相待的。
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對了,一定是、一定是林玉姣那個賤人挑撥……
她一邊狠狠拍打栓子,一邊不甘心地哀嚎:“世子爺,奴婢可是奉了先夫人的遺民照顧您的。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爺您好啊。”
聞言,譚溪年眼裏殺過殺意。
背主的奴才,還有臉提他的母親?
“襲兒,我是不是太給你臉了,讓你分不清自己的身份。”
“我母親仙逝時,你不過十歲孩童,她託你照看我?”
他冷酷到底:“你若是再糾纏,就自己回去取了賣身契,離府吧。”
襲兒臉色慘白。
她愣愣的看着譚溪年,久久回不了神。
離府?她怎麼能離府,她在國公府裏過得比小官之家的嫡女還要舒坦,哪裏過得了整日爲了柴米油鹽醬醋茶煩惱的苦日子?
不,她絕對不能離府。
栓子憨憨地開口:“襲兒姐姐,你趕緊走吧,否則我不會再讓着你了。”
襲兒不敢再拿喬,哆哆嗦嗦地轉身就跑,那樣子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譚溪年沒轉頭,滿臉諷刺。
……
清風院。
吳氏滿臉糾結地坐在炕桌上,手裏的帕子早就揉成了一團。
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
她猛地擡頭,正是她派去門口張望的大丫鬟——玉英。
吳氏精神一振:“姑爺可還在門外跪着?”
玉英點頭:“回夫人,還在。”
吳氏愁眉苦臉:“真的是玉姣說讓他先跪兩個時辰?你沒有聽岔了,其實是母親的意思。”
“夫人,千真萬確,松鶴院的丫鬟們都知道的。”
吳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唉!”
“兩個時辰也太長了,而且,姑爺堂堂一個世子爺……要是他一氣之下離去了,玉姣該怎麼辦?”
“這次原本就是姑爺的嫡母惹得事兒,根源在於他。他那裏會生咱們姑娘的氣?”
凌霄遞給了吳氏一杯熱茶,笑意吟吟地開口:“奴婢倒是覺得姑娘這樣做想得很周全,太過於輕易得到的東西往往不會被人珍惜,姑爺跪足了兩個時辰,想必是終生難忘了。”
玉英接着補充:“剛纔奴婢去看姑爺,正好撞見姑爺呵斥了那個妖妖嬈嬈,一看就不安好心的襲兒。果真,姑爺心裏最重要的是我們姑娘。”
她喜不自勝:“早知道那個襲兒心思不純,我還擔心日後姑爺將她收入房中冷落我兒。現在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
“姑爺人品貴重,夫人就放心好了。”
吳氏被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哄得心發怒放。
……
松鶴院。
程槿年估摸着時間,等在了院子大門處。
不一會兒,一個略有些蹣跚地身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她立刻對一個小丫鬟吩咐:“三姑爺來了,快去通知三姑娘。”
“是,槿年姐姐。”
眼看兩人越來越近,她臉上掛起熱情地笑,邁着小碎步迎了上去。
“奴婢槿年,見過三姑爺。”
譚溪年忙擺手:“槿年姑娘快不必多禮。”
程槿年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道:“老太君讓您不必先去請安,直接去見三姑娘便是。”
聽到這話,譚溪年急忙點頭應答:“孫婿遵命。”
……
三姑娘閨房。
從小姑娘哪兒得知姑爺快要抵達,雪蓮慌忙地跑到梳妝檯拿起一盒口脂,小跑到牀前遞給三姑娘:“姑娘,姑爺快到了,您要不要上點兒,增加一些氣色。”
三姑娘微微搖頭:“不用了,就這樣吧。”
平時她都盡心打扮,是因爲女爲悅己者容。
但是,現在打扮反而得不償失。
他就是要以最憔悴虛弱得樣子見他,才能讓他最大限度的心疼自己。
等會兒,也好順勢讓他答應一些事情……
剛說完,門外傳來急促得腳步聲。
雪蓮趕緊把手裏的口脂藏在袖中,隨即,一襲黑色錦服、身高八尺、劍眉星目的譚溪年走了進來。
兩人四目相對。
譚溪年滿眼愧疚,彷彿要溢出來,沉默了許久,他才聲音沙啞地說:“娘子,對不起,爲夫來晚了。”
三姑娘默不作聲,只是安靜地流着眼淚,真個人楚楚動人。
譚溪年上前輕撫她的淚珠,心疼不已:“玉姣,玉兒,別哭,我發誓,日後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們母子。”
三姑娘這才撲進他的懷裏,放聲大聲:“夫君,我和寶寶差點兒就見不到你了。”
譚溪年小心翼翼地摟着她,聽到這話,眼裏滿是暴戾和殺意。
肖氏,我和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