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洛嗔怪地推了他一下。
“我之前纔多大啊,我哪能知道我會愛誰。你難道還沒成年的時候就能知道自己這輩子一定會愛誰嗎?”
霍司宴聽到這句話,也認真地回想了一會兒自己未成年的時候,那時候他還沒有見過蘇洛洛,也沒想過真的會有人在他生命裏留下這樣的濃墨重彩。
“我不知道。那個時候我還沒把你接過來,也從來沒想過我會那樣沉重地愛一個人,愛到整個生命裏都只有她。”霍司宴很認真地剖白自己。
蘇洛洛臉一下就紅透了。拿手拍了一下他,“怎麼現在說起情話來都一套一套的。”
霍司宴低聲笑道,“不會說話的下場就是沒有老婆,像霍乾言那樣。”
說到霍乾言,蘇洛洛突然想起來,“他不是說要求婚,求了嗎?”
聽許浩說她打完電話第三天阿歌就回俱樂部了,之前她暫停了一段時間在俱樂部的活動,連說一聲都沒有就回來了,大家都還蠻驚訝。
她旁敲側擊想知道到底是什麼結果,阿歌就是顧左右而言他,反正就是不跟她講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洛洛又不好一直問。
給霍司宴打電話一般講的也都是學校和公司的事情,要不然就是問對方有沒有按時喫飯有沒有好好休息,也不會問這件事。
今天霍司宴提起霍乾言,她才猛地想起來當初好像還有這麼個事兒。
霍司宴回答,“求了。失敗了。”
“!”蘇洛洛一下就從牀上彈坐了起來,“沒成功?不應該啊。”
只有她知道林西歌心裏霍乾言的分量。
她故意誤導林西歌的時候,林西歌顫抖的眉宇,眸中盈盈的水光,嗓音裏微不可聞的哭腔,那曾經都不屬於林西歌。
卻在聽到霍乾言在挑選戒指的時候,把她從不見人的脆弱都暴露了出來。
林西歌應該非常喜歡霍乾言,喜歡到可以稱之爲愛。
當一個你愛的人跟你求婚,你的第一反應會是激動,然後答應他,可是你拒絕了。這是什麼樣的一個邏輯?
霍司宴沒把她摁回去,而是也坐了起來,耐心地和她探討這個事情。
“霍乾言沒把事情太具體地告訴我。我只是這麼猜測,何昭說他回來之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
說到這件事,霍司宴自己都有點傷腦筋。
霍乾言明明有自己的辦公室,但他偏偏要跟自己待在一間辦公室,當他每次試圖讓霍乾言滾回自己的辦公室時,霍乾言總會露出被拋棄的小狗的目光看着他。
被自己的大哥這樣看着,霍司宴就說不出來更重的話,只能任由這個失戀的人在他的地盤上作亂。
蘇洛洛對霍乾言一切喫癟的行爲都很感興趣。這讓她有種在看小說時看到反派自食惡果的大仇得報的快感。
“詳細說說,我想聽。”蘇洛洛的眼睛和燈光的顏色混在一起,格外亮。
霍司宴寵溺地拍拍她的頭。
然後何昭給他發了霍乾言的車載定位。
他查了一下具體的位置,他印象裏沒聽過和這個街區相關的住址,似乎是老城區的獨棟樓,沒有小區和物業,直接歸那一塊區的居委會管理。
霍乾言一般不會親自去這種地方。霍司宴想,那應該就是林西歌住的地方了吧。
但是直到那天結束,他除了何昭一開始發給他的定位之外,其他什麼也不知道。
霍乾言顯然不打算告訴他。
還是何昭去霍乾言的車裏看了行車記錄儀,看見霍乾言的車裏裝了花,下車前他帶上了花,再回到車上時,花已經不在手上了。
可是霍乾言沒有說。
大概就是,林西歌雖然收下了花,卻沒有接受那枚戒指。
可以接受繼續戀愛的關係,卻沒辦法立刻步入婚姻。這或許就是林西歌的答案。
在霍乾言能夠真的明白婚姻的意義之前,他和林西歌基本是沒有辦法再往前一步了。
“可能在你朋友的心裏,霍乾言並不是一個很合適的結婚對象。霍乾言沒辦法給她她想要的生活,那是物質也不能滿足的需求。”
蘇洛洛連連點頭。
她也覺得霍乾言跟阿歌的理想型大相徑庭。
“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他。”
霍司宴乾笑了一下。霍乾言一開始就不待見蘇洛洛,導致蘇洛洛對他最初的印象就跌到了谷底。
後來他和林西歌談戀愛時候的混蛋事蹟加深了蘇洛洛對他的刻板印象。
霍司宴從沒想過調和他們之間的糟糕關係。
“他需要成長,你的朋友也需要讓自己變得更好。”
“好吧。”蘇洛洛嘟囔着,躺回了枕頭上,“原來婚姻這麼複雜。”
霍司宴躺在她身邊,指腹一點點沿着她的臉滑過,最後落在她的下巴。
“如果你有足夠的信心相愛,就不難。”
蘇洛洛其實不太理解這句話的真實含義,大多數時候她聰慧又早熟,她以爲她已經足夠了解這個世界。可是二叔很多話,又會讓她重新審視自己。
“足夠的信心相愛?”
“婚姻是爲了保護不夠穩定的關係而存在的。如果你十分確信,你和這個人的關係會一直持續到直到死亡把你們分開,那麼你就不必懼怕婚姻。”
“可如果你並不確定,就像他們,你的朋友恐懼她和霍乾言在身份上巨大的差異,所以她害怕終有一天他們還是會分開。”
“哪怕他們已經擁有了法律的保障。”
“而霍乾言的恐懼,來自於他對自己認知不全。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愛林西歌,會爲了她付出什麼。”
“所以如果當你的朋友問他,你真的做好結婚的準備了嗎,他會感到猶豫。他不想失去林西歌,卻也沒有真的想要迎接婚姻。”
蘇洛洛眨了眨眼,“那你呢?你準備好迎接婚姻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