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她還站在樓梯上就朝樓下開始揮手,男人們一起向上望,望見兩個霍家兩兄弟心裏各自的太陽。
見到霍司宴的第一眼蘇洛洛就撲上去抱着他的脖子,“我好想你。”
霍乾言酸溜溜地在旁邊嘀咕,“明明今天早上才見過了。”
林西歌然後才走了下來,她現在身上穿的是之前蘇洛洛衣櫃裏的一條禮服裙,白色的魚尾拖地,腰上綴着一朵山茶,整個人顯得風姿綽約。
頭髮被盤在腦後,幾縷碎髮垂在耳前。
她的眼睛沒有看向霍司宴他們,也沒有看着霍乾言,她像是什麼都沒在想,眼睛也並不在每個人的身上。
可是霍乾言偏偏愛她現在這副對一切滿不在乎的模樣。
“你今天……真好看。”霍乾言由衷地讚歎。
林西歌發了會呆,才反應過來這個人好像是在和自己說話,“你在說我?”
霍乾言保持着微笑,“不然我還能誇別人老婆嗎。”
他們總還是這樣,一見面聊不來就要開始陰陽怪氣。
何昭實在不想繼續胃痛,“霍爺,開飯嗎?”
剛纔還在抱着蘇洛洛的人終於也被拉進這場戰爭裏,“……嗯,行。”
小年也還算熱鬧。他們喫完了飯就開始聚在客廳裏看小年夜晚會,不是什麼特別有意思的節目。
所以霍司宴、霍乾言和何昭湊一塊兒,蘇洛洛和林西歌湊一塊兒。
男人們聊的基本上還是生意場上的事兒,女孩們聊的就天南海北的,想到什麼聊什麼。
“好可惜,我其實想把俱樂部的人也叫過來的。”蘇洛洛咂吧着小嘴。
林西歌握住她的手,“許浩去看他媽了,經韻姐家裏有飯局,等過年吧。過了初六大家一起喫個開工飯。”
她完全理解蘇洛洛害怕孤獨的感受,所以原本她媽今天想讓她回家喫個飯,可她一方面不想接受她媽每年一出的逼婚大戲,另一方面她也怕蘇洛洛一個人寂寞。
“你現在還會害怕夜晚嗎?”林西歌問她。
蘇洛洛沒說話。她曾經很害怕每個完全漆黑的夜晚,那些夜晚帶給她的只有沒有回聲的走廊和冰冷的房間,她那時候總是睡不好。
二叔對她很好,可是二叔無法代替她的父母和朋友。
現在一切都在發生變化,她半夜起來,不會再有找不到燈的開關的時候。
她走在路上,不再害怕自己有一天被人遺棄。
她好像已經坦然接受了未來她可能會再次經歷的那些失去。
“不怕了。我有你們了啊。”她的頭看向林西歌,露出一個粲然的笑容。
林西歌也回以一個笑容,“外邊有人放煙花。”
兩個女孩一起走到陽臺去看天上的焰火。
今天難得開心,別墅區中有人放煙火,朵朵絢爛的煙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炸開,綻放出最耀眼美麗的模樣,在轉瞬之間變煙消雲散。
林西歌看着那些美麗轉瞬即逝,突然生出一點哲學家的傷感,“人的生命在宇宙中好像格外渺小。那些愛也好,恨也好,就像煙花一樣,開完最美麗的一秒就消失了。”
“不要操一些沒有意義的閒心。”
林西歌躲開她的爪子,“我只是突然有一種自己好像已經老了的錯覺。”
“哪裏老了。”蘇洛洛扭着脖子,用一種極其彆扭的姿勢打量着林西歌,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還是很年輕的嘛。我倆永遠十八好吧,別想那麼多。”
林西歌被她逗笑,說好,永遠十八。
蘇洛洛咕囔着,“你這個人哪裏都好,就是容易想太多。”
林西歌裝聾,說煙花的聲音太大沒聽見。
走進去,男人們問,這麼冷在外面做什麼。
“看煙花啊!”蘇洛洛搓着手,“煙花可好看了,我好多年都沒見過煙花了。要不是我有點怕那個東西炸起來的聲音,我也想放。”
霍司宴噙着笑,他這時候總是看起來像是被聖光沐浴,整個人都透着柔和的光暈。
“下次帶你去看煙花節。”
“真的!”蘇洛洛高興得要跳起來。
霍乾言的目光則落在林西歌身上。
“冷嗎?”他問。
林西歌不太想搭理他,但不回答又不怎麼禮貌。
“不怎麼冷。”
何昭看着只想嘆氣,他讓阿姨去拿件襖子過來,把襖子給林西歌遞過去,“現在是冬天,就算屋子裏開了暖氣,林小姐還是注意保暖。”
“……”被搶了活兒的霍乾言目瞪口呆。
襖子林西歌倒是接了,“謝謝。”她終於展開一個笑顏,雖然不是對着霍乾言。但好歹他今晚終於看見林西歌笑了。
何昭心想,以自家霍總這個情商,這輩子只靠他應該很難娶到林小姐了。
而林西歌想的是,霍乾言但凡有何昭一半的眼力見兒,他們早都結婚了,何至於等到現在還不冷不熱的。
大家各懷心事,但這個晚上因爲人多還是熱鬧了不少。
走的時候何昭說要送霍乾言和林西歌回家,霍乾言拒絕了。
“我開車庫裏另一輛車送她吧,”霍乾言難得有眼力見了一會兒,“你早點回家休息,明天放一天假。”
霍司宴很像不合時宜地誇一句自己這個哥哥今天終於懂事了一點。但好像不合適。
蘇洛洛站在霍司宴身邊,和霍司宴一個想法。
林西歌非常想說不用你送,但她也覺得讓何昭今晚還加班不太好,誰不想好好休息啊。
“……我跟他的車走吧。何先生回去休息吧,今天小年,別一直在加班。”
何昭笑笑,“林小姐不用這麼生疏。跟着霍爺他們一起叫我阿昭也沒關係。”
霍乾言在旁邊假裝咳嗽,暗示何昭別那麼多話趕緊走。
想着自己難得的假期,何昭也不再多話,迅速鑽進車裏,“霍爺明天去公司嗎?”
霍司宴揮手,“霍乾言都放你假了,讓他明天來接我就行。”
何昭和蘇洛洛憋笑實在很辛苦。
何昭說,“謝謝霍總!”
霍乾言在後邊一口牙都快咬碎了,他這個弟弟真是給個臺階就想上房揭瓦。
旁邊林西歌喊他,“你走不走?”
他趕緊跟上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