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令蕭腦袋微微垂下幾分,擡手敲了敲門,喚着,“師尊,徒兒可以進來嗎?”
早在季令蕭走入院落時,沈陌就已經醒了過來,此時他已經面目清醒的坐在牀頭。
聽到季令蕭的聲音,沈陌慢悠悠的走到門口,擡手打開門,就見季令蕭的手懸於半空中,似乎準備繼續敲門。
只是沈陌這突然打開門,讓他有些愣,隨即動作自然的收回手,一邊喊着,“師尊。”
“嗯,”沈陌眸色淡淡的掃過地上跪着的向書凡,又掃過季令蕭,最後落到遠處。
清冷的聲音也在此時響起,“通知門下弟子,即刻啓程回仙門。”
“是,”季令蕭回着,就察覺到自己的下衣襬被扯了扯,他向下看去,就對上向書凡可憐兮兮的神色,頓時有些心軟。
於是他朗聲道,“師尊,弟子需要小師弟協助,可否……免了小師弟的責罰?”
話出,季令蕭其實有些害怕,畢竟原身向來冷淡,即便他因爲救弟子受了傷,衆弟子依舊害怕他。
原身的大徒弟自然也不例外。
沈陌聽到季令蕭的話,側目看了過來,突的道,“你怎的還在這裏?礙眼。”
這句話,在場的幾人都清晰的明白是對向書凡說的,沈陌拋下這句話就往外走,也不說什麼責罰不責罰的。
季令蕭站在原地目送着沈陌離開,好一會兒才彎下腰將向書凡扶起來,一邊安慰着,“小師弟,師尊不計較了,我帶你去擦藥。”
向書凡被季令蕭扶起,雙腿卻因爲跪了整整一夜使不出力來,整個人倒向季令蕭,最後被季令蕭揹着離開。
然而他的神色很是難看,他不知道爲什麼,沈陌對他嚴厲時,他心中恨得不行。可沈陌對他以無視的態度時,他心中越發恨得不行。
他心中帶着恨,全然沒發現此時本該帶着曖昧情形,二人心生情愫的時候被生生抹去。
另一邊,沈陌是絲毫不管這些弟子的想法,尤其是原身的五個徒弟,都是些吃裏扒外的東西,反正這個師尊的名號沈陌會丟掉。
誰管這幾個人的死活?
然後在季令蕭的照料下,向書凡對季令蕭越發喜愛,對沈陌則越發恨了。
回程路上,沈陌秉持着寒冷孤傲的形象不曾說過一句話,只是用冷冷的目光示意。
在其他弟子眼中,沈陌這個人越發冷了起來,讓他們連靠近都顯得有些艱難了起來。
回仙門的路途很是順暢,沈陌直接把這次的事情交給最年長的弟子去說,反正沈陌是沒心情說這些東西的。
不過他還是去見了見那個所謂的新任掌門,沈陌去時,那個掌門正在練劍,瞧着氣勢不錯。
他的目光一掃到沈陌,便立馬收起了劍,停下動作,面無表情的看了過來。
“瀋陽,你來做什麼?”
沈陌不在意他的態度,只是說着,“我峯下的弟子,送還給你。”
“?”新任掌門面色微微有了變化,他疑惑的看向沈陌,“瀋陽,你說什麼?”
“石昱,你的劍術不過如此。”
因爲這句話,新任掌門看着沈陌離開的背影,眼中都要帶起火花來,直到沈陌的身影徹底消失,他才猛的拿起劍劈向另一側。
直劈出一道寬約三尺深約六尺的凹陷,最終將遠處的一棵樹劈成兩半,才喘着粗氣,滿眼都是怒氣。
新任掌門喚做石昱,他的年歲比原身的父親小了二十歲,只是比原身大了好幾百歲。
沈陌只見了他一面,可以確定的是石昱對原身沒有那種心思,但嫉妒的心思卻是絲毫不曾遮掩。
回到自己的地方,沈陌仔細想了想,估摸着還是和原身父親那一輩有關係,總之,原身大約是受了牽連。
走到自己的房間時,沈陌又遇到了原身的二徒弟,於是沈陌在對方向他行禮時,開口說着。
“通知你的師兄弟,明日隨我去一趟主峯。”
二徒弟心下有些疑惑,卻還是恭敬的回着,“是,弟子記下了。”
便看着沈陌走入房間,這纔回到弟子所住的地方。原身這幾個弟子早就被其他峯的人收買了,而且還都是被不同峯的人收買的。
這一點,除了原身外,其他人心知肚明,也是因此,他們之間的關係很是和諧。
彼此之間擁有着差不多的祕密,又都靠着原身的資源修煉,可沒有人願意打破這個平衡。
自然,關係想不好都有點難。
所以二徒弟一把沈陌這話帶過去,師兄弟五個人立馬警惕起來,各自猜測着。
最後只得安慰自己,沈陌這是看他們修煉不如意,大約是想去主峯拿些什麼好處吧。
這麼一想,幾人放下心來,然而重生回來的向書凡心裏很是不安,上一世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到底是哪裏錯了?
難道是因爲他夜闖師尊的房間?可是……不該是這樣……
他緊緊蹙着眉頭,憂愁得讓照顧他的季令蕭有些難受,他伸手撫平向書凡的眉頭,一邊說着。
“小師弟不用擔心,想來師尊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吧。就算有什麼……師兄也會護住你的。”
聽到這話,向書凡只覺得有些眼熱,上一世,這個師兄就處處待他好,如今也是這般。
他何德何能,能讓師兄兩世皆爲他好?
他決定了,不論那個卑鄙的師尊要做什麼,他都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師兄,他唯一的師兄。
在向書凡心中,他的師兄至始至終只有一個,那就是季令蕭。至於其他的“師兄”,不過就是個名分罷了,算不得什麼。
不止如此,他知道師兄的祕密,也知道師兄的心,他重活一世,只願和師兄永永遠遠在一起。
至於那個卑鄙的師尊,死了纔好。
想着,向書凡眼睫下斂,遮住眼中的陰狠,隨即抱住師兄的手臂,撒着嬌。
“師兄,我也會好好保護師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