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踏踏踏的腳步聲傳來，只見一個長得眉目周正，很是壯實的男人幾步走了過來，他面色嚴肅的問着。
“誰告訴你的？！”
這一副審問犯人的架勢，便是語氣中都不自覺帶上了壓迫，要真是普通人，心理素質不過關，恐怕早就嚇得戰戰兢兢了。
當然，沈陌不是普通人。他翹着二郎腿坐在那裏，屈指輕輕敲了敲桌面，臉上沒有多餘被嚇到的神色，反而很是怡然自得。
“掐指一算，天機我斷。”
慢悠悠的吐出這麼八個字，沈陌的目光也緩緩對上那男人具有壓迫性的雙眼。
二人一坐一站，旁人彷彿能看到實質的交鋒一般，都不敢吭聲。好一會兒，那男人才突然伸出手。
“李陽。”
沈陌微微斂眉，看着對方遞來的手，便也擡手和對方的手交握，一邊笑着道，“沈陌。”
這便算是互通姓名了，李陽收回手順勢坐到沈陌對面，手裏拿着一沓資料翻閱着，一邊詢問着。
“沈先生覺得這次的案件是巧合嗎？”
李陽之所以這麼問，也是想知道沈陌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誤打誤撞。同樣的，他需要幫手，尤其是涉及那個方面的幫手。
原本還想向上面請求，去找那些個玄學世家的人合作。沒想到，竟然會遇到一個不屬於世家的玄學中人，看上去也挺好相處的樣子。
如果眼前這個沈陌本事不錯的話，他也不用向上請示，更不用面對那些眼高於頂還辦事消極的玄學世家中人。
沈陌當然也能聽出來李陽的試探，他能理解對方這麼做的理由，也樂意配合，於是故作玄虛的道。
“是巧合也不是巧合，不過……碎屍案的死者不止一個。”
這句話一出，對面的李陽動作一頓，實際上他們搜尋到的屍體碎肉，由法醫拼湊過。
能夠完整的拼湊出一具屍體，這本該是正常的事情，可怪就怪在拼湊出來的屍體上半部分是女人的身體，而下半部分是男人的身體。
在一切都吻合的情況下，又做了其他的檢測，也是這樣才讓他們發現了不對。
那碎屍塊，至少包含着五個人的血肉，而且根據法醫所說，碎屍的人一定是個一絲不苟的人。
不然，做不到拋出去的碎屍塊，最後竟然能拼湊出一具，明明不屬於同一個人，卻嚴絲合縫的屍體。
而這件事，也只有警察局裏高層的少數幾個人知道，其他人都只以爲死了一個人而已。
所以在聽到沈陌這句話時，他已經確定了沈陌的本事，無論他是靠的那玄之又玄的玄學，還是其他不知名的手段。
至少能夠證明一點，其人可用。
於是李陽那板着的臉上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他道，“我司想聘請沈先生與我們一起調查此次案件，沈先生意下如何？”
“好啊，”沈陌一口答應了下來，又看眼一旁的小女孩兒，只覺得還是不要收一個孩子了，他想逍遙自在無牽無掛的過日子。
在確定沈陌也參與進此次案件後，李陽就把手裏的資料分享給了沈陌看。
其中包括了在哪個地點，什麼時間，什麼角落發現的某一部分碎屍塊。
以及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的結果，沈陌翻閱着看了好一會兒，才把資料遞還給李陽。
這一起案件，絕對是值得上面的人注意的，就是不知道上面的態度是什麼。
“全權交給我們處理，”李陽應答着，眉頭皺得死死的，其實他也想不明白，爲什麼上面不派協助來。
反而將這樣一個可以說是很大的案子，直接交到他們這個小警局手上，似乎還沒有任何幫忙的意思。
也是這樣，李陽纔想要拉沈陌入夥，畢竟，李陽懷疑這所謂的碎屍案，可能不是人爲。
至於是什麼，說不得。
而沈陌聽到李陽這句回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站起身朝着李陽道，“帶我去撿到碎屍塊的地方看看。”
李陽沒有問爲什麼，反正，他也打算再去勘察一遍，說不定還能發現其他的碎屍塊呢？
於是，有了沈陌的加入，警察局裏留下了幾個人，照看小孩兒，其他人全部坐上便車離開。
畢竟是祕密查案，開警車就有些太過明目張膽了。
他們的第一個目的地是一條橫穿整個y市的黑水河，處於黑水河中央的位置，那裏有一個廢棄的鐵屋。
以前是觀測水流人員的暫時居所，後來就荒廢了。
聽說是那天下了一場大雨，水勢湍急，有人專門跑到黑水河兩岸邊上，用漁網去撈一些小魚小蝦。
準備拿來打打牙祭，結果有一個人腳滑跌下了岸，好在有這麼個小鐵屋在，讓他不至於摔入湍急的水流之中。
那人準備爬起來的時候，突然發現手下一片軟綿，還有一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感覺
於是就看了一眼，就這麼一眼，把人嚇得夠嗆，那是一個透明的塑料袋，因爲沒人注意，就這麼丟在那裏。
被草叢掩蓋，那人一跌下去，就把塑料袋顯露了出來，最重要的是，對方一眼就看到一隻帶血的眼珠。
那眼珠彷彿泛着詭異的光芒看着他，把他嚇得直叫喚，更是發揮出身體潛能，幾步爬了上去。
上去後才心有餘悸的抱了警，當時警察對外說的是，那就是一個仿真的玩具，安慰了一下當事人，就把事情搪塞了過去。
沈陌看了看那個鐵屋，突然問着，“你們打開過那個屋子查看嗎？”
“看過，裏面什麼都沒有。爲了確保沒有疏漏，這周邊一百米的距離，我們掃蕩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李陽嘆了口氣，何嘗不知道要往四周尋找，可是，最後的結果卻是一片空白。
然而沈陌卻在此時輕輕笑了起來，他指着那個鐵屋，淡淡的道，“鐵屋裏沒有，鐵屋下面呢？”
話落，李陽雙目微睜，隨即覺得不太可能，那鐵屋下面是灌注的水泥，兇手不可能把屍體藏進去。
“不可能，”李陽回答着，並把理由一併說了出來，卻見沈陌臉上依舊噙着笑，好一會兒才道。
“鐵屋下，指的不是垂直下方，而是河流下方。”
“那更不可能了，如果是屍體的話，在水裏泡着，會浮上來的。除非……”
除非在屍體上綁重物，讓對方沉入水底，永遠浮不起來。
這一點兒其實不難想，只是黑水河還是有一定的深度的，下面又有深深的淤泥，想要打撈一個人很難。
可是如果不試試，他們或許就錯過了，這不是李陽願意看到的，於是他求證的看向沈陌。
“沈先生，你確定下方有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