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當時拍照就已經違反了規矩，要不是看沈陌有些本事，又想找到突破點，他也不會拿出來。
何況，因爲那張照片，他最近手機都很少玩，總覺得不自在。剛纔沈陌把手機遞過來的時候，他竟然覺得暖和了不少。
那種怪怪的感覺，突然就沒了。他沒有多想，只是端正了態度往同事身邊走。
“下不爲例，”李陽看着那人，也只是說了這麼句話，又看向沈陌，焦急的問着，“看出什麼來了？”
“上面，是不是已經不允許任何人蔘與這次碎屍案了？”沈陌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問了這麼個問題。
李陽想了想，最後帶着沈陌坐上車，在封閉的空間裏，確保沒人聽得到，才緩緩說了出來。
當初找到第二份碎屍塊的時候他就立馬上報了上去，而上面最開始給的態度一直讓他很迷惑。
李陽以前不是y市的警察，他以前參與過許多大案件的勘察，後來不小心得罪了大人物，就被髮配到了y市。
一呆就是三年，經歷的案件也就是些偷雞摸狗的小事兒，他也不止一次的想要回去，只是每一次都被駁回了。
這次的案件剛剛發生的時候，上面有消息說是把他轉回原來的地方，而這個案件就不讓他經手了。
當時他覺得奇怪，也就沒有同意。後來又向上遞了不少消息，希望上面派人來協助，可最後上面只派了一個法醫來。
並且在拼湊出一具屍體後，連夜被連着屍體一起帶走了。李陽一直覺得不對勁兒，卻又不知道到底哪裏不對。
沈陌這麼一問，突然讓他頭腦清明瞭起來，也就是說……
“沈先生是說……這件事和上面有關？”
說這話時，李陽語氣中帶着懷疑，卻又覺得似乎應該是這樣，他沒去看沈陌，眼睫劇烈顫抖着，很是不安。
“嗯，y市，應該是被放棄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傳出，沈陌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陰氣，正從四面八方朝着y市聚集。
原本的大晴天，突然被遠處飄來的雲朵遮擋住，成了陰天。
“叮鈴鈴～叮鈴鈴～”
李陽還沒有從沈陌那句話的意思中回過神來，身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那個沒有備註的號碼，接了起來。
不知道怎麼的，他打開了免提，對面立馬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那人說着。
“李陽，上面命令你立馬把警察局裏的人派遣出去，把y市的各處路口堵住，只允許進不允許出。”
這句話說的莫名，可聽過沈陌說的話，李陽只覺得難以接受，他努力壓下心裏的不痛快，回着。
“長官，理由呢？”
“李陽，這是命令！不需要理由！”
“即便是命令，我也需要得到一個正當的理由，不然，如何向人民交代？”
“李陽！你忘了軍紀是嗎？！我隨時有資格取消你的職位。”
對方一直不說理由，就算李陽最開始沒有絲毫懷疑，此時也該懷疑了。何況，他本來就滿腹狐疑呢？
李陽深吸一口氣，突然就不想和對方周旋了，他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沈陌，像是有了反抗的勇氣一般。
“長官，你們是不是打算放棄整個y市的人民？是不是打算拋棄整個y市？！”
“……”
對面一陣沉默，好一會兒才傳來語重心長的一句話，“這是爲了所有人好。”
“不，長官，我不明白。我們是軍人，爲人民服務的軍人，你讓我放棄這麼多的人民？我做不到！”
“你們想要做什麼我不知道，至少，我不願意看着y市的人民因爲你們所謂的大義而犧牲，這是錯誤的！”
對面傳來這麼一句話，便只剩下一陣忙音，對方掛斷了電話。李陽看着手機頁面，突的冷笑出聲。
舍小爲大，他的確最清楚，當初，他不就是被舍的那個小嗎？
現在，他清楚，但他不願意。
“沈大師，您有辦法對嗎？”李陽看向沈陌，對沈陌的稱呼也變了，語氣也尊重了不少。
沈陌的目光透過窗外看向天空，他在想原身的記憶裏有沒有這一茬，仔細尋找了許久，總算找到了一絲痕跡。
不過那個時候，原身已經是個盲人了，他只能聽新聞，在記憶裏，依稀有幾分y市的存在。
似乎是y市突然爆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型傳染病，所有進y市的人都出不去。
因爲這場傳染病來得突然，上面立馬派人守住了y市四面八方的出入口，還沒等政策拿下來。
y市就已經成了一座空城，新聞裏說，y市的人死後都有上面負責焚燒了，又支持其他地方的人重新入住y市。
這件事似乎就這麼不了了之了，而在y市的人，早就沒了。
收回眼，沈陌覺得這是一場謀劃已久的陰謀，世界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誰也不知道下一個靈魂的誕生會不會引起世界毀滅。
或許，他們是想清空一部分的存在，可是……這種手段對於y市的人民而言，太過不公，也太過殘忍。
而且，根據原身的記憶，後來那個由他代替死亡的人，也沒能減緩靈魂的誕生，甚至還加劇了世界的毀滅。
也就是說，這一次的行動幾乎沒有用處，最多隻是減緩了幾分消亡，但也加劇了消亡。
原本的消亡看得見，能預防。但y市這一遭，導致所有人都看不到消亡的時候，也就不知道，世界的消亡只是一瞬而已。
“聽他們的，封鎖住y市的出入口，不許進也不許出。”
沈陌微微頷首，又說了這麼句話，李陽有些不解，又聽沈陌道，“接下來你們得忙起來了，y市人民的生命，可就掌握在你手上了。”
“……好，沈大師我信你，”李陽沉默半晌，總算回答了下來。
一行人回到警察局，李陽把派出去的人全部喊了回來，一羣人在警察局寬敞的後院裏集合。
然後在沈陌的吩咐下，開始井然有序的進行着各種的事情，由沈陌做主，直接斷了y市和外界的聯繫。
在這一瞬間，y市陷入了短暫的恐慌，又在不久後被平息下來，雖然上面的做法李陽不贊同。
卻也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因爲，國家纔是人民最堅固的後盾，如果知道國家高層都放棄了他們，那恐怕會引起一場大亂。
隨着沈陌的指揮，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上面的人發現聯繫不上y市，連忙想着對策。
畢竟，這是他們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要是錯失了，到時候大家就得一起死。
他們的慌亂沈陌不得而知，他正喫着炸雞，在黑水河岸邊看着人打撈屍體。
另外四具屍體已經被帶回了警局，只等黑水河的屍體撈上來，就差不多了。
沈陌咬下最後一口炸雞，陰陽眼在此時看向四周，只見原本還算空曠的y市，此時密密麻麻擠滿了鬼怪。
讓人站在原地，都覺得有些呼吸不暢，這也是那場所謂的傳染病最開始的症狀。
實際上不過是這個y市容納了不該它容納的人和鬼怪，已經擁擠到無法呼吸的程度了。
沈陌也只是看了一眼，那河水裏也漂着不少鬼怪，還好他沒有密集恐懼症，不然，還真有點難辦。
想着，沈陌輕嘖一聲，最後喝了一口冰可樂，意味不明的說上一句。
“時間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