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阜稷就明白了,他感受到那股禁錮他的力量,在以很易察覺的速度,快速的逸散。
阜稷被沈陌抓在手裏,卻是腦袋微微下垂幾分,雙瞳也由黑色轉變爲赤色。
眼底隱隱還有黑色的霧氣繚繞,他不知道這個卿陌到底要玩什麼把戲,不過既然對方把這大陣撤去,那他就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
阜稷積蓄着力量,就等大陣徹底打開之際,一舉逃離這裏。
卿陌,下一次見面,吾定要你項上人頭!
阜稷心裏默唸着這句話,正好大陣徹底打開,他鉚足了勁試圖逃離這裏,而他也的確成功了。
脫離了沈陌雙手的掌控,阜稷已經控制不住要笑了,只是他才跑出不遠,就被沈陌掐住了脖子。
來自神力的禁錮,讓阜稷只能受制於人,他看着沈陌,咬牙切齒的厲呵,“卿陌!”
沈陌掐着他的脖子,就這麼站在原地,此時的阜稷已經不是小鹿的模樣,而是人的模樣。
依舊穿着一襲白衣,眉眼俊郎,唯有那雙眼,太過邪氣。
“變回去,”沈陌掐着他的脖子,還輕輕甩動了一下,讓阜稷越發難受。
他語氣有些不好,眉頭也攏在一處,看上去很不開心。
“卿陌,你欺人太甚!”
阜稷聽到這話,又想到剛纔被沈陌又戳又摸的情形,頓時不管不顧的就要和沈陌對打。
不多的魔力匯聚在掌中,就這麼直直地朝着沈陌天靈蓋拍去,阜稷面容都猙獰了起來。
不等他得意,就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只見眼上蒙着布的沈陌,頭頂那魔力明確如阜稷所願拍到了沈陌的天靈蓋。
不過很快,阜稷就看到沈陌似乎在吞噬這些魔力一般,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掐着他脖子的力道還加深了幾分。
“變回去。”
又是平淡的一句話,阜稷卻平白多出幾分恐懼來。
怎麼可能?!
雖說清氣與濁氣相生相剋,卻從未有修煉清氣之人,同時能夠吸收濁氣的。
而且,沈陌看上去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不說,似乎還給他添了修爲?!
阜稷心頭疑惑,但他能屈能伸,如今他不敵沈陌,看沈陌的表現也不像要殺他的樣子,那麼暫且先聽他的。
他會等下一次逃跑的時機,一次不成就兩次,兩次不成就三次,只要不死,他總會成功的。
到那時,卿陌,就是你的死亡之日。
一瞬,阜稷又變作小鹿的模樣,幾乎是在他變成小鹿後的一瞬,沈陌就鬆開了掐着他的脖子。
將小鹿摟入懷中,仔仔細細摸了一把,才道,“還是這樣看着順眼。”
阜稷懶得和沈陌說話,他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索性直接閉上眼睛裝死。
看阜稷這樣,沈陌脣角微勾,將左手食指放到嘴邊,輕輕咬上一口。
又在阜稷白色毛髮的後背上,用自己的血,畫下一個怪異的符號,嘴上念動着。
“蒼天煌煌,以天爲證。以吾之血,契汝之魂。聽吾之命,拜吾爲主,任吾驅之……”
“契成!”
阜稷發現不對勁兒的時候,沈陌的契約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正好刺破他的鹿嘴,將血點入契書之中。
“卿陌,你卑鄙!”
阜稷怒吼,還想張嘴去咬沈陌,只是他才張嘴,就整個僵住,來自主僕契約的禁錮讓他無法對沈陌出手。
沈陌像是嫌他還不夠生氣一般,還要說上一句,“小蠢貨,你說的,只要能離開,付出任何代價都可以,你可不能言而無信。做邪魔,也要做一個有禮貌有信譽的邪魔,知道嗎。”
“……卿陌你個混賬!吾告訴你,吾不願意,吾要殺了你!”
阜稷即便殺不了也傷不了沈陌,也要過過嘴癮,不過很快,他的嘴被沈陌一把抓住。
就聽沈陌說着,“小蠢貨,你該學學什麼叫做八榮八恥,不然走出去多丟邪魔的臉啊?”
說着,沈陌抱着一隻只有三個月小狗那麼大的白色小鹿,擡步離開這無淵谷。
無淵谷雖名爲谷,卻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而無淵谷便是看不到有多深的深淵。
離開無淵谷,沈陌在路上折了支板正的長木棍,當做盲杖使用。
他杵着盲棍,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根本沒有盲杖的用武之地。
被他抱在懷裏的阜稷,氣了好一會兒,他現在是真的受制於人了,他這一生,最討厭的就是被禁錮自由。
而這個卿陌,一而再再而三的禁錮他的自由,阜稷對他的恨越來越大,卻又迫於形勢而隱忍不發。
只能先記在心頭,等他得勢之時,再一併清算!
而眼下,他只有順從,才能過得更好,於是他開始觀察沈陌,在看到沈陌拿木棍做盲杖,忍不住說道。
“強者以心爲目。卿陌,你是傻了不成?用這種凡人才會用的東西。”
聽到這話,沈陌拿起那根木棍,敲打了一下阜稷的腦袋,斥着,“蠢貨,看看這裏是什麼地方。”
這裏是什麼地方?阜稷揚了揚鹿腦袋,雙眼不住的往四處看去,這荒郊野嶺的能是什麼地方?
但阜稷不知道沈陌是不是看出他沒看出來的東西,出於某種不服輸的心態,他嘴硬的道,“能是什麼地方?荒郊野嶺罷了。”
“嘖,果然是個小蠢貨,”沈陌搖搖頭,又給了他一下,才繼續道,“這裏是凡間,我如今失了雙目,自然不能健步如飛,得如尋常瞎子一般。”
“……”阜稷聽到這話,心裏輕嗤一聲,誰不知道這是凡間?至於其他的……
“果然是凡人,不堪一擊。”
話落,他又被沈陌敲打了腦袋,阜稷不服氣的瞪向沈陌,卻只能看到沈陌的下巴,和淡粉色的脣。
“小蠢貨,你和凡人一樣,不堪一擊。”
“卿陌你——!”
“行了,廢話這麼多,聽得我耳朵疼,”沈陌又一次抓住阜稷的嘴,讓他無法繼續說下去。
阜稷現在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什麼廢話多?明明是這個人一直在說話好嗎?
還耳朵疼,怎麼不疼死你呢?!
被迫閉嘴的阜稷心裏嘰嘰歪歪個不停,卻只能在心裏爽一爽,面上憋屈的要死。
對沈陌的恨,又添了一筆。
沒一會兒,沈陌鬆開他的嘴巴,提醒了一句,“遇到其他人後,記住別張嘴說話,不然,我會剝鹿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