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嘴巴才得空的問了一句,“真的嗎?”
“嗯,”沈陌點頭,明明看不到他的眼睛,卻莫名給人一種他滿眼帶着寵溺的感覺。
沈緣也是下意識的呆愣了一瞬,又繼續喫着東西,他喫東西的時候很斯文,或者說很珍惜。
一小口一小口的,認真的不像是在喫飯,更像是在學習。
在沈緣一直盯着沈陌看的期間,阜稷眯着自己的鹿眼睛,也在看着沈緣。
這個凡人身上有沈陌的氣息,現在仔細打量,阜稷也總算看明白了,這個凡人似乎是沈陌那雙眼中精魄所化。
看樣子,似乎只有一竅。
這可是做邪魔的好苗子啊!
阜稷這麼想着,眼珠一轉,開始在心裏打起了算盤來,他眼下受制於人沒辦法對沈陌動手。
但是其他人可以,以沈陌對這縷精魄的重視程度,肯定不會對其設防。
不然,也不會離開無淵谷就直奔這裏而來,還好巧不巧的遇到了這個沈緣。
卿陌,這可是你自己把弱點送到吾的手上的,咱們來日方長……
阜稷盯着沈緣的目光越來越幽深,想到日後沈陌的下場,頓時鹿嘴巴都忍不住翹起來。
也是這時,沈陌遞了一把草到他面前,阜稷不解的看看那把翠綠的草,又仰頭去看沈陌。
他又要玩什麼把戲?
然後阜稷就看到沈陌拿着草往他嘴邊又湊近了幾分,一邊說着,“別眼饞別人的喫的。”
“……”
阜稷白眼都快翻上天了,這人是不是眼瞎啊?他那是眼饞喫的嗎?他明明是眼饞對方能替他給沈陌重擊罷了。
哦,差點忘了,現在的沈陌可不就是個瞎子嗎?
阜稷移開眼不去沈陌,直接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一邊不忘開口回了句,“吾不喫凡物!”
是嗎?沈陌瞥了眼自己手裏的草,一把草,青青翠翠的很好看,斷口處還泛着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氣。
別的不說,鹿應該很喜歡纔是。
何況,這也算不得凡物,是長在自己那個空間中的,吸靈氣而生,若是放到這個世界,也當得起“仙草”二字了。
不過,阜稷是邪魔,的確吃不了這東西。
沈陌轉手將草收回空間,心情不錯的問了一句,“你喜歡喫什麼?”
說話間,沈陌注意到沈緣驚奇的目光看了過來,他將臉面向沈緣,就見沈緣嘴裏咀嚼着喫的,一邊瞪圓了眼睛。
“他會說話?”
“噓,這是我的祕密,你要是還想喫好喫的,就幫我保守這個祕密,知道嗎?”
沈陌伸出手指豎放在脣前,一邊這麼說了一句,他倒也不怕沈緣說出去,何況就沈緣這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性格,也不可能說出去。
但沈陌樂意用食物誘惑他,也算是給他一個正當的理由,總歸,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沈緣在他這裏來喫東西。
果不其然,一聽有喫的,沈緣眼睛都亮了幾分,一個勁兒的點着小腦袋,承諾着。
“對,”沈陌應聲,就看到沈緣似乎很愉悅的彎了彎脣,也不再關注沈陌,而是埋頭喫東西。
這邊,阜稷聽到沈陌問他想喫什麼,就懵了一瞬,然後就反應了過來。
他倒是想把沈陌剝皮抽骨生吞活剝了,可他現在不敢說出來,於是他把腦袋埋起來,回了一句。
“吾不是肉體凡胎,不需要喫東西。”
話落,他閉上雙眼,縮成一團窩在沈陌臂彎裏,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惹得沈陌輕笑一聲。
也沒多問。
他閉上眼,腦子裏卻全是沈陌堪稱惡劣的模樣,一時間自己氣得不行,平日裏就算了,怎麼腦子裏都是沈陌這個人是誰壞模樣?!
該說他阜稷是邪魔,這個人才是吧?這麼可惡可恨!
神界的戰神,也就能打這一點像個神,其他地方惡劣的不行。
爲了不再想沈陌,阜稷選擇屏蔽五識,準備修煉。
他是邪魔,和神明靠自身修煉自己微不足道的信仰而成不同,他乃世間怨氣所化。
只要是有怨氣的地方,他就能源源不斷的成長,直到再也沒有怨氣爲止。
可惜,這世上只要還有一個活着的有意識的東西,就不可能沒有怨氣,對阜稷而言,處於人羣之中,纔是他修煉的最佳場所。
只是,他纔開始修煉,救感覺到了一股阻力,然後他發現他似乎察覺不到絲毫的怨氣。
怎麼可能呢?只要活着,就不可能沒有怨氣。
但他也的的確確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怨氣,難道是他感覺錯了?想着,阜稷又加大了力度,然而依舊一無所獲。
怨氣沒察覺到不說,他還正視了自己此時的修爲。
這萬年來,磋磨的怎麼可能只有卿陌?作爲被封印的主要人物,阜稷纔是受害最大的一方。
他的實力早就十不存一了,只不過是在他看來,只要逃出來,修爲隨時能回到巔峯。
所以沒有太着急,可是眼下,他竟然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怨氣,更無法修煉。
也就是說,他現在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任人宰割的鹿。
“你對吾做了什麼?”
阜稷睜開眼,憤憤不平的從蜷縮成一團的姿勢,轉變爲四蹄站立的模樣,言語間還有些咬牙切齒。
沈陌的反應卻是有些疑惑的樣子,他伸手摸摸阜稷的腦袋,不解的問着,“說什麼呢,小蠢貨?”
“卿陌!你到底對吾的身體做了什麼?爲何吾不能修煉?爲何吾吸收不了怨氣?”
“你說這個啊,”沈陌像是突然恍然大悟了一般,微微頷首,原本輕柔的摸着鹿腦袋的手,在不知不覺間向下劃去。
阜稷已經習慣被沈陌摸毛髮了,也就沒在意,於是下一秒,他的鹿脖子被沈陌掐住。
窒息的感覺傳來時,阜稷還仰着腦袋看着沈陌,就聽沈陌說着,“小蠢貨,你是不是看不清現在的局勢?誰給你的膽子,讓你來質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