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和你們一樣，也是聖子。”
這下，幾個孩子下意識的朝着沈陌所在的方向聚攏，很快就到了沈陌身邊，有人還試圖伸手去摸沈陌身上的衣服。
一邊眸色澄澈的問着，“我們以後也能穿這樣的衣服嗎？”
這幾個孩子，不像原身出生於貧民窟，大多都是處於第二階層的人，其中一個還來自於皇室。
“嗯，”沈陌點頭，沒有太多說話的心思，只是皺了皺眉莫名有種煩鬱的感覺。
也是這一下，沈陌注意到一道有些奇怪的目光看了過來，他也回看過去，就看到一個女孩子直愣愣的盯着自己。
眼中帶着複雜的神色，幾乎是一瞬間，沈陌就確定，有人重生了。
而這個女孩兒，好像就是和原身一起逃跑的那個。
在原身的記憶裏，對方出賣了他，遠走高飛了。不過在沈陌看來，她那番手段，頂多能讓她多躲一段時間。
最後，還是會被抓回去。
何況，那羣“新人類”既然想喫他們的肉，肯定不會只有一個“供應商”。
原身帶着那麼多人去死，還毀了神殿，短時間裏的確不會出現什麼事情。
但是，一旦被對方發覺，後果必然是無法想象的。
而這個女孩兒，最後自然也逃不過一個“死”字。
就以她現在的神色來看，必然是在之後發生了些讓她無法接受的事情。
沈陌收回眼，不再去看她，一邊站起身朝着池水裏的其他人道，“在水裏要泡滿兩個小時，我要是你們，就好好休息一下。”
說完，沈陌又走到另一邊坐下，離他們遠一些，也做足了不想多說話的姿態。
幾個孩子倒是有心多問一些問題，不過沈陌拒絕交流的態度很明顯，他們也就不好打擾。
畢竟這人生地不熟的，他們還是不敢亂來，於是幾個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閉口不言了。
整個空間安靜下來，沈陌也只是擡眼看了看他們，一邊琢磨着怎麼去“新人類”的世界。
另一邊，師祿看着收集起來的鏡子碎片，緊皺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這東西很久以前就存在了。
一直以來，他們都是靠着這個東西篩選更優質的人類，以達到付出少數人換取多數人生命的代價。
如果……如果沒辦法篩選出更優質的人類，師祿也說不準那羣人會不會發瘋，萬一他們不滿意的話，會不會直接毀了這個僞造的人類樂園？
到時候，這麼多人類，又該怎麼辦……
“召集所有能人異士，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修復這面鏡子！”
一句話讓下面的人東奔西走，師祿則去了書房，開始翻閱那些書籍，想知道解決的辦法。
一直到兩個小時後，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還有一羣孩子他沒有去看。
於是他帶着嚴肅的表情，去了聖水池，就看到沈陌在分發新衣服，讓他們一個個換好。
師祿前進的步伐微微一頓，看着一臉正經的沈陌，忍不住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直到沈陌轉過身看到他，他才擡步往前走來。
沈陌喊着，師祿點點頭走到他身邊，習以爲常的伸手摸摸沈陌的腦袋，一邊看向其他人。
他有心揚起溫柔的笑，但因爲今天的事情，讓他笑起來都有些僵硬，反倒是讓其他孩子更加害怕他了。
而沈陌，也讓他們更加佩服了。
倒是那個女孩兒，目光中帶着幾分疑惑，以前……有過這樣的畫面嗎？
她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長大後的沈陌，以及那一場對他們人類而言，滅絕的災難。
所以，神殿不能出事情，女孩兒有些憂傷，以前她想不明白，爲什麼犧牲的要是她。
可經歷過那樣的事情後，她想，如果犧牲幾個人就能保證那麼多人活下去，那麼，也不是不可以。
她看了一眼沈陌，這一次她決定順其自然，不反抗了。
這時，師祿也開口吩咐着，“把他們帶下去，順便交代明天的課程。”
於是幾個孩子被一一帶走，只有沈陌還留在這裏，師祿低頭看着沈陌，目光有些深沉。
好一會兒才問着，“小陌，想出去走走嗎？”
沈陌仰頭也看着師祿，師祿眼中帶着擔憂，卻不是對沈陌的，而是對未來的擔憂。
略微想想，沈陌點頭應着，“想。”
說話間，還附贈一個乖巧的笑，看得師祿莫名放鬆了幾分心情，然後就這麼帶着沈陌走了出去。
這還是第一次他們身邊沒有跟着護衛和侍者，就這麼單獨的兩個人走在熱鬧的大街上。
路人看到兩人身上的衣服後，都很恭敬的打着招呼，這就是神殿無形的力量，讓所有人都把他們視作權利最高的人。
師祿牽着沈陌的手，態度從容不迫還要和沈陌說上一句，“你要習慣這樣的場面。”
這句話有些熟悉，沈陌瞥他一眼，一邊點了點頭，繼續走在這街道上，他一時間有些拿不準師祿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然後兩人這一路走來，被不少人以贈送的理由塞了不少東西，就是沈陌手裏都堆滿了喫的。
師祿自然也不例外，大約也是覺得差不多了，師祿帶着沈陌快步回了神殿，把那些東西交給侍者處理。
又把沈陌帶去了他的書房，就是那個藏滿了祕密的書房。
沈陌沒有亂動，只是乖巧的坐在那裏，想看師祿準備做什麼。
下一秒，師祿果然開口說道，“小陌，你覺得外面的人們，過得怎麼樣？”
過得怎麼樣？這是在問他的觀後感？
沈陌瞥了師祿一眼，才認真回答着，“衣食無憂，很好。”
聽到這個回答，師祿長長嘆了一口氣，又道，“小陌，若是有一天，想要保持這樣的狀態，需要犧牲一部分人，你覺得這樣有錯嗎？”
犧牲小部分人成全大部分人，站在宏觀的角度來看，是沒有問題的。
但站在那小部分人的視角里，問題就大了，大多數的人都不會接受犧牲自己去成全陌生人吧？！
這件事本身沒有對錯，只是一個選擇而已。
沈陌直直地看向師祿，最後在他的目光下，回了一句，“長老覺得沒錯就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