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忍不住起身驚呼。
心裏又酸又麻、又驚又羨又埋怨，好似竈臺上打翻了醬醋油鹽，說不出的酸甜苦辣鹹。
王婆連忙起身捂住潘金蓮的櫻桃口。
拉她坐回牀上。
假意埋怨道：“潘娘子這麼大驚小怪幹嘛，怕別人不知道你發財嗎？”
潘金蓮一驚過後，也調整好心態。
怨聲道：“乾孃，這一百兩銀子若是要賠罪，直接給我不就行了，何必還要在武大手上過一遍手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王婆瞥了潘金蓮一眼。
面上做出一副不解狀，小聲問道：“潘娘子怎麼想的，金山銀山不要，非要那一百兩銀子？”
潘金蓮白了王婆一眼，將那一百兩交子奪到手中。
“我倒是想要金山銀山，難道乾孃能給嗎？”
王婆拍了一下潘金蓮的小手，將交子又拿了回來。
見潘金蓮一副委屈的模樣。
溫聲解釋道：“你若是不要這一百兩銀子，乾孃就給你找一座金山銀山。”
潘金蓮恍然，這是賣乾女兒來了，她還真以爲是來選日子裁衣服呢。
不過要是賣得好去處，她還真願意被賣。
“乾孃有話直說，我還能怨你不成，這一百兩銀子，奴就不要了。如果幹娘真的能給奴找一座金山銀山，奴就是再給乾孃一百兩也心甘情願。”
王婆聽潘金蓮這麼說，心中就是一喜。
潘娘子這個態度，現在至少有七分火候了。
面上不悅道：“娘子真以爲老身誑你呢，這一百兩就是那位大官人送給武大的，老身可不敢揣進自己的腰包。”
見金蓮不信。
王婆示意潘金蓮附耳過來。
低聲道：“那位大官人，是京城來得大官，身份牌都是金子做的，明晃晃的看得人眼暈。”
“啊~”
潘金蓮掩脣輕呼。
“金子做的身份牌，知縣老爺也沒有吧。”
“那是，要麼怎麼說是汴京來得大官呢。”王婆附和道。
“你可不要隨意和別人說，我看那位大官行事很低調，萬一誤了他的事情，潘娘子生的花容月貌，那大官人憐香惜玉倒是不用擔心，老身和潮兒兩條小命可就沒了。”
潘金蓮被王婆唬了一跳。
連忙捂住嘴：“乾孃放心，我絕不會出去亂說。”
想到自己被這樣一個大官人看上，潘金蓮心中五味雜陳。
一百五十兩銀子在人家眼中可能就是一頓早食的錢。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那位大官人心中有多大分量，萬一人家只是玩玩，她這一輩子註定會孤苦而不得自由。
直接成了亂葬崗的一縷香魂也不是不可能。
兩人沉默片刻。
潘金蓮將手中的五十兩交子送回王婆手中。
“乾孃，奴現在心裏亂的緊，麻煩你給奴指一條明路。”
王婆卻說什麼都不肯收那五十兩交子。
萬一潘金蓮以後想起這件事心中有些惱，隨意在那大官耳邊吹幾口枕頭風，她王婆不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的道理王婆還是懂得。
送的時候心直抽抽。
輕拍了王婆一下道：“乾孃，你倒是說句話呀。”
王婆見慣了口是心非的小娘子，潘金蓮這副模樣分明是早就心動了。
偏偏要旁人再輕輕推她一把。
王婆做得就是推人一把的行當。
香餌已經吃了，金山銀山就在眼前，如今急得反而是潘金蓮。
王婆心道這樁買賣只差收尾了。
嘆了口氣道：“人家汴京來得大官最是注意官聲，你一個良家婦人，他便是千肯萬肯，也是不能招惹你的。”
潘金蓮輕笑一聲，心中不屑。
“除了我家二叔，奴還沒見過不偷腥的貓，那大官人看奴家的眼神好似帶着鉤子，想來是不在乎奴家嫁過人，還怕不能成事。”
“只要乾孃給奴創造一個獨處的機會，旁的乾孃不用過問。”
王婆拍了怕潘金蓮的腦袋。
“你這個騷貨是不是聽不懂我說的話，都說了你是是個婦人，有礙官聲，招惹了你就斷了人家的官路，你能不能動動腦子，萬一真影響了人家的前途，還能有你的好。”
被罵騷貨，潘金蓮有些不高興：“乾孃你可不能污我清白，萬一讓外人聽見，還以爲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弱弱反駁了一句，潘金蓮又問道：“那乾孃你說怎麼着纔好。”
王婆眼睛閃了閃。
“當然是先與武大和離，你孤身一人還不是想怎麼着就怎麼着。”
潘金蓮撇撇嘴，說的倒容易。
“武大要是答應和離纔怪，還有我家二叔那個煞星，近丈高的山君都能讓他捶死，他要是氣急了給我一巴掌，我怕不是要碎的拼都拼不起來。”
王婆湊到潘金蓮耳邊。
“乾孃教你怎麼做····。”
潘金蓮聽着王婆的注意，眼睛越來越亮。
聽完之後，忍不住讚歎道：“乾孃果真是老奸巨猾。”
王婆啐了潘金蓮一聲。
點了點潘金蓮的額頭，小聲罵道：“要不是看在你快要發達的份上，我非要撕爛你的嘴。”
潘金蓮嘻嘻一笑，不以爲意：“等奴進了金山銀山，一定忘不了乾孃。”
王婆聽慣了旁人畫大餅，說的再好不如一文錢重。
白了潘金蓮一眼道：“到時候我和潮兒還要仰仗你這個貴人，你能多看我這個老婆子一眼，老婆子都謝天謝地了。”
潘金蓮被王婆捧得有些飄飄然，卻也沒有真把自己當成什麼大人物。
嘆息道：“最好也不過一個小妾，一個玩物，還不是要看主君的臉色，說不得還不如現在自由。”
王婆見此，知道潘金蓮不是要打退堂鼓，只是對未知命運的悵然。
拿一百兩交子在潘金蓮眼前晃了晃讓她回神。
“別胡思亂想了，趕緊換身嚴實些的衣服。現今還不晚，咱們先去人市把人買回來熟悉熟悉。”
說起正事，潘金蓮也沒心思嘆息了。
換了身衣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和王婆去人市買了個帶丫頭的婦人。
丫頭和婦人都簽了死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