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黑。
“這是什麼？”
“呃，這裏是哪裏？”凌啓清醒了過來，看到的是一團純淨的白光。低頭看了下自己，啊，自己也變成一團白光了。
“你是誰？”
“我，我好像……”凌啓腦海裏記憶翻涌，那個不甘心的酒友，那讓人心生絕望的一劍。我應該是死了纔對，所以這裏是死後的世界嗎？
“你是誰？”凌啓這才發現應該是面前這個白團子在叫自己。
“是你在問我嗎？”
“是。”
“我叫凌啓，你是？”打量着四周的環境，無盡的黑暗，什麼都沒有。這死後的世界怎麼啥也沒有，而且就兩個人嗎，什麼雙人間。
“我叫葉寒生，你爲什麼會在這裏？”聽着聲音，感覺年紀不是很大。算了，死都死了想那麼多幹啥。
“因爲我死了啊。”凌啓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面前的這個傢伙。
“你到底是什麼！”不對，是自己想錯了，這裏不是死後的世界，可是自己的胸口都被貫穿了啊。
他想了想，乾脆開口反問道：“等會，這裏是哪裏？”
對面那個糰子沉默了片刻，回答道：“這裏是我娘給我的戒指裏面，你到底是什麼？”
“戒指？”凌啓越發覺得奇怪，不過他既然說是他孃親給的，會不會是，腦海裏浮現出那個有潔癖的仙子，又趕緊丟下了這個念頭，“你孃親叫什麼？”
“蕭淺雪，我娘可漂亮了。”
不是就好，但心中有有些失落。他倒希望能聽到那個名字，哪怕那個姓，最起碼這代表着她叩關而出。不對，面前這個小白團子，怎麼感覺歲數還要再小點。
“等會。你多大啊，葉寒生？”
面前的小白團子又是一陣沉默，然後很小的聲音傳出：“四歲，怎麼了。我不怕你。”
四歲，那應該很好騙，呸，很好說話：“呃，我覺得我可能誤會了什麼。”
凌啓和眼前這個小孩子交流了一番，大概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家族是什麼俞王朝的世家，不是什麼大家族，只是祖上是個當官的。他是他葉家的嫡長子，家裏還有個十二歲的姐姐，和他說什麼莫家，他不知道。最後通過問他自己以前呆過的小鎮才搞清楚現在是自己死後的三百年。三百年啊，看着自己現在的這個白團子的樣子，凌啓嘆了一口氣。他大概猜測出莫萩蘭用了什麼手段把自己的靈魂放在了這裏，只是心裏還是無比的失落。
“你好像不太開心？”察覺到凌啓的情緒，葉寒生小聲問道。
凌啓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算了，眼前這個小糰子終歸是個小孩子，心情不應該帶給孩子。還是去找找這孩子的父母問問具體情況吧：“沒什麼，對了，你說這戒指是你娘給的，你娘呢？”
本以爲只是個小問題，但葉寒生聽到後又是一陣沉默，接着聲音裏便全是哭腔喊道：“我娘，我爹說我娘被我害死了。”
凌啓聽着只覺得頭大，不是，我真的應付不來小孩子：“別哭，說清楚。”
“嗚哇哇……我娘……哇哇……”
聽着這沒完沒了的哭聲，他有些手足無措，不對，這會已經沒有手足了：“不是，什麼情況啊這是，你真的別哭啊，我聽不清楚你說的是什麼啊！”
在安撫下小孩子的情緒後，凌啓才問清楚狀況。他母親在懷他的時候回宗門被賊人尾隨，與賊人戰鬥下被刺傷了身體，在生下他後病倒在牀，不久就病逝。凌啓聽完又是嘆了口氣，難怪他爹會這麼說，苦命的娃。
看着眼前終於止住哭聲的小糰子，凌啓嘆了口氣，安慰道：“所以說不要哭啊，你娘也不會想要你做一個愛哭鬼。”
葉寒生聲音還帶着些許哭腔：“你怎麼知道。”
凌啓反而覺得有些好笑：“因爲，哪有父母想看孩子哭的。”
說起來，身世悽苦，戒指有靈，這小孩子怎麼看有點像那邊世界網文裏的主角啊！那我這，等會，我是那個老爺爺嗎？凌啓心裏只覺得古怪，然後看着眼前這個小白團子，心裏逐漸有了想法。
想着面前是個四歲大的小男孩，凌啓只覺得自己像個神棍：“你想不想讓你爹高興？”
“你能做到？”
凌啓乾脆神棍到底：“葉寒生，你這樣的情況，我以前見多了。所以你是想，還是不想。”
“想。”
孺子可教，說起來網文裏按照套路接下來是不是收徒了，於是接着神棍道：“那你就……”然而看着面前這個純淨的小白團子，算了，我一個凡人裝什麼老爺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什麼氣運之子，但是我想做點什麼，所以我會教你一些東西，最起碼讓你明白你爹並不是真的怪你，“你叫我一聲凌哥吧。”
凌啓的理由倒是找的快：“當然是因爲我年紀比你大啊。”
葉寒生沉默了片刻，小聲說道：“凌哥。”
聽着這聲凌哥，凌啓反而惡趣味地想到自己現在就像個正在收小弟的老大。看着面前這個發着白光的小糰子，凌啓想要看看，看看這個小傢伙的未來在自己的影響下和這修仙世界會發生什麼化學反應。
凌啓將心態端正，向葉寒生開口道：“我不想騙你什麼，我不是什麼神仙老爺爺，也不是什麼外掛啓動器。我只會給你說一些故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葉寒生沒有聽懂，疑惑道：“聽故事，有什麼用。”
凌啓“你現在識字嗎？”
“我爹說六歲纔給入學堂。”
“你現在不識字，看不了書，還不知道書的重要性。不識字，那就只能我說你聽。書是個好東西，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顏如玉。”凌啓的腦海裏浮現出前世那些著作，他教不了這孩子變成一個強者，但最起碼讓他不走入歧途，“所以我的故事你聽不聽。”
“我要聽。”
看着語氣變得誠懇的葉寒生，凌啓思索着，緩緩開口：“你才四歲，那我就從……一隻猴子開始說起吧。”凌啓其實也不記得多少內容了，畢竟自己其實看的更多的是電視劇，但半是回憶半是思考怎麼說的情況下，還是向四歲的孩子展現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啓其實不指望葉寒生真的聽懂了什麼，畢竟對方纔四歲。至於爲什麼先說猴子，倒不是什麼文抄公附體，四大名著的分量。主要是一時半會也沒想起來什麼一千零一夜，伊索寓言。自己果然是穿越者裏最丟人的那個，當初自己怎麼就不多看兩本書，書到用時方恨少。
“你是不是有些累了。”看着眼前的糰子沒了什麼亮光，凌啓停下了故事，開口問道。雖然沒搞明白爲啥在這戒指裏他和葉寒生都是個糰子，但他能看到自己身上的白光依舊，而葉寒生身上的白光隨着時間再變得黯淡。猜測下應該和靈魂的力量有關，就是不知道是因爲年紀，還是因爲自己已經死了沒有身體束縛。
“可是，你的故事還沒講完。”小糰子的聲音還有些意猶未盡，但凌啓已經能聽到滿滿的疲倦。
“故事什麼時候都可以接着說，我又跑不掉。”故事什麼的凌啓倒是無所謂，只是在想自己現在怎麼去回憶起那些童話故事，名著這玩意多多少少有些黑暗的地方，那些真的不知道怎麼去說。
“那凌哥，我走了。”
“好。”
看着眼前一片黑暗的世界，嘗試着滾動了一下，能動。只是看着哪裏都一樣的景色，一番思考下，怕葉寒生找不到自己，索性原地趴下，直接睡覺算了。
“凌哥，我來了。”
“啊，你離開了多久。”凌啓睜眼看着眼前這個小糰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這裏連時間觀念都沒了。說起來這小孩子沒什麼防人之心啊，按道理現在自己見到的應該是他的父親或者其他長輩。不過也好，心思純粹學東西才快。
“我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現在是清晨。”
不對啊，按常理不是應該休息好幾天才能進來嗎，是這孩子特殊，還是這戒指特殊。凌啓聽着有些雀躍的聲音，倒是懶得想那些。“所以你是睡一覺就跑過來了。”
“我想聽後面的故事。”
“昨天說到哪了。”
“說到菩提老祖收徒。”
“那今天繼續。”
凌啓講故事的同時也在詢問着外界的一些信息，確認到葉寒生的父親並不會嚴加管教時，便和葉寒生約法三章。
其一，聽故事不能影響正常生活。
其二，有不懂的可以直接問。
其三，每次聽故事都要記下時間。
凌啓忽然在想幸虧自己之前是昏迷的，否則清醒的情況下度過三百年，自己可能直接瘋掉吧。就現在這個糰子模樣，連自殺都沒地方。那些個仙人到底是怎麼耐得住寂寞苦修那麼多年的，也許自己真的不適合修仙吧。
於是在講完猴子講神燈，講完公主講王子的情況下，日子一天天過去。
凌啓通過葉寒生的反饋，才發現這邊竟然和那邊的世界有着類似的年節劃分。二十四節氣一個個划過去，葉寒生五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