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月回答的斬釘截鐵。
“那你的宿命是什麼?”王十二依舊坐在那裏,看着遠方。
“可以讓她先離開嗎?”
“誰?”王十二扭頭看他。
“她。”偃月指了指王十二腦袋的位置,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他說的,是婉檸。
“可是,婉檸已經認主,不可脫離我太遠的。”
“無妨,我來。”偃月晃動身形,直接閃到了王十二的面前,手伸出來,掏出了一張符紙,直接貼在了王十二胸口的位置,然後又用手指在他眉心的位置點了一下。
“你這是?”
偃月速度太快了,根本沒給他反應的機會,等做完了一切,王十二隻覺得大腦短暫的嗡了一聲,這纔出聲發問,口氣難免不太好。
“放心吧,她沒事,我只是不想太多人知道罷了。”偃月難得笑了笑,竟比女人看起來還要好看。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見王十二臉色不太好看,偃月主動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你的故事?”
“嗯,你不是問我的宿命是什麼嗎?我可以告訴你。否則,或許就沒有機會講給你聽了。”偃月拍了拍王十二肩膀,示意他重新坐回去,頗有點鄰家大哥哥的意思。
“其實,我的宿命,並不是我的宿命。”
“什麼意思?”
“彆着急,你聽我慢慢講。”
偃月從懷裏掏出了個東西,竟然是個極其精緻的銀葫蘆,他打開蓋子輕輕聞了下,然後喝了一口。
“咳咳。”
“許多年不飲酒了,讓你見笑了。”偃月這話說的老氣橫秋,若不是他人就在王十二面前,真以爲是某個老者所言。
“其實,我的宿命,與你有關。”見王十二想講話,他直接把銀葫蘆遞了過去。
“準確的說,並不是我個人的宿命,而是整個鬼王宗的宿命。”
“當然,也是整個陰山派的宿命。”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彆着急,今晚,我會告訴你的。”偃月拿回銀葫蘆又喝了一口,這次他忍住不讓自己咳嗽出來。
“事情,還要從很多年前講起。當然,那時候你我都還沒有出生,不過,宿命,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命運,呵呵,似乎總會充滿一些戲劇性纔有趣。”
偃月似乎是在惆悵,可王十二卻聽出了幾分自嘲,不過他沒有講話,今晚,他準備做一個稱職合格的聽衆。
偃月似乎滿腹心事從來無處訴說,可他爲什麼要告訴王十二,這點王十二也想不明白,可如果能知道他背後的事情,或許就可以搞清楚他爲什麼幫那個人做事了。
許多年前,鬼王宗創始人,也是首代宗主,遠赴他國,爲了便是躲避其他門派的追殺。
當時的修行門派中,已經沒有了他的容身之處,就連整個陰山派都岌岌可危。
也是在那個時候,有位想要踏足門派之間事務的有錢人,暗中扶持了一位臨時的陰山派話事人,目的無非就是爲了籠絡那些已經心灰意冷的陰山派門人。
通過金錢攻勢,原本淡薄名利的門人,竟然被那位臨時話事人給說動了,一個個的門人回到了陰山派,開始暗中爲那位有錢人做事。
不過作爲引起陰山派和衆多門派嫌隙的那位前輩,也就是創立了鬼王宗的那位,被單方面的逐出了陰山派,不被認可其陰山派弟子的身份。
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樣的願望,卻始終沒有達成。這也是後代鬼王宗正門弟子內心的一塊心病,也算是他們的宿命。
因爲每代弟子入門之時,重歸陰山派的任務,就成了最爲重要的囑託和期許。
奈何命運多舛,雖然經過她們的努力,鬼王宗勢力已經小具規模和氣候,但卻未曾出現一位真正意義上的領袖人物。
直到那一年,當代宗主從街邊撿回一個棄嬰,出於善心,將他收爲弟子,養在身邊,教授本領。
這孩子自小就天賦異稟,一身修爲在十二三歲之時已經很高。
多年過去,孩子長大成人,早已經是鬼王宗門中翹楚,老宗主也有意將他培養成下一代宗主。
可造化弄人,老宗主染病仙逝,引起鬼王宗之中其餘幾個派系爲奪宗主之位,使得門中大亂。
那少年當時才十九歲,自然爭不過那些人,雖然對那些人嗤之以鼻,對他們的行爲深惡痛絕,卻毫無辦法。
論本領,他必然是門中第一,無人可比,可論心機權鬥,卻不善此道。
故此,離開鬼王宗,隱與鬧市,做了一個不與人來往的自由人,可心中對於恩師臨終前的囑託,以及開山宗主的願望,他卻一刻都不敢忘,但是又該如何去做呢?
那段時間,他拼命的學習漢語,想着可以來到國內,找到當代的陰山派掌門。
他本是聰穎之人,不過一年多的時間,便掌握漢語以及諸多古往今來的文化和知識。
“就在我準備來到這邊的時候,有一個人找到了我。”
偃月講了很多,有些口渴,於是又痛飲了兩口酒,只是這次又開始咳嗽了。
王十二屬實沒有想到,眼前的這位男生女相的傢伙,竟然還有這樣的一段往事。不過他的漢語講的,確實很好,以至於從未發現他外國人的身份。
“聯繫你的人是誰?”
偃月擡頭看了看沒有月亮的夜空,失神的搖了搖頭。
“我從未見過他的真實樣貌,可他答應我,只要幫他完成一件事情,就可以達成我的宿命,也就是....”
“重歸陰山派。”
“重歸陰山派。”
兩人異口同聲,偃月淺笑一下,點了點頭。
“他是陰山派門人?”王十二覺得,若非陰山派之人,又該如何幫偃月呢。
“我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可他並不承認。所以......”
“那你是如何相信,他可以幫到你的呢?”
“因爲他知道這段往事,也知道許多我從未聽過的細情。”
“他讓你幫他做什麼事情?”
“等待一個時機,殺一個人。”偃月左眼抖了下。
“殺誰。”
“他沒講,只說時機到了才知道。”
偃月晃了晃銀葫蘆,發現裏面的酒已經喝光了,於是收了起來。
“那個人,是我師父嗎?”
王十二思忖良久,說了一句驚世駭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