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口安吾站在辦公桌前,畢恭畢敬地向雷電影進行彙報。
“給他們了嗎?”雷電影處理着文件,頭也不擡地問道。
“按照您的吩咐,是以Mafia的名義進行的交易。”坂口安吾道,“不出意外的話,組合那邊可能很快就會發現是假的,畢竟Mafia可是還有一張異能許可證在,不過……”
“說。”
“我有些好奇。”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疑惑道,“您是怎樣讓組合相信異能許可證是真實的?”
“無需過問。”雷電影道,“讓你辦的事都辦妥了嗎?”
“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只是‘死屋之鼠’依舊沒有絲毫活動的跡象。”男人沒有再多問,“有消息說,前段時間那位‘魔人’似乎出現在了橫濱,目的不明。我命下屬調查了那些天的監控,發現他在前些日子同一個人進行了會面,之後很快便離開了。”
“誰?”
“武裝偵探社新來的那位編外顧問。”
“哦?”這個消息倒是有些出乎雷電影的預料,“竟然是他。”
費佳那傢伙可是被稱作劇本組的人,能看出鍾離的特別之處倒也正常。只是他的目的……總不至於是想招攬鍾離吧?
對於費佳來說,沒有故意躲着監控、光明正大地做一件事,或許可以換個說法——
他想讓她看到。
“稍後有時間我會親自問武裝偵探社的那位。如果事實的確如此,便也不用去管了。”
事情的表面看似很簡單,但實際她也難以猜測那位魔人的心思。
畢竟在原作中被描述的神乎其神的人類,心思縝密到令她都難以捉摸,只是……
那位如同磐巖一樣的神明,可不是僅憑謀略便可撼動的。
“叮咚——”
聽到熟悉的提示音,雷電影將一旁放着的手機打開,調到了小羣界面。
[15:30]
[不幹正事:哼哼,我可是剛出門不久就給你拐了個特級咒術師去橫濱打工,可不要太感謝我~@橫濱太平]
[不幹正事:對了,那傢伙叫夜鬥,你認識嗎?]
[橫濱太平:不認識。]
[不幹正事:他聲稱自己是神,但感覺和咒術師差不多。哦對了,薪酬人家要求不高,祓除一次詛咒才只要五日元。]
[橫濱太平:……]
[不幹正事:嗯?]
“稍等一會兒。”同坂口安吾說了聲後,雷電影便繼續回消息了。
[15:37]
[橫濱太平:是否成年?智力正常?]
[橫濱太平:總感覺你在東京非法拐賣人口,紙包不住火後丟過來讓我給你擦屁股。]
[不幹正事;???]
[不幹正事:啊,好像還真有一個未成年。]
看到最新消息,雷電影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正常人哪能那麼輕鬆的就被忽悠地從東京背井離鄉,來橫濱這個剛被咒術界划進黑名單的地方打工?
“雷電大人。”坂口安吾道,“‘組合’成員即便是在我國也有着相當強大的滲透力,在外交上的施壓甚至使得他們在我國甚至是相當於外交使者的存在……”
“外交使者便有藐視法條的權力?”
“……很遺憾,的確是這樣。”
“作爲參事官輔佐,這次的任務交由你來執行再合適不過。”在坂口安吾震驚的神情下,雷電影手肘撐在辦公桌上,託着下巴道,“你知道我爲什麼沒找你嗎?”
“如你想象的那般。”雷電影輕笑:“如果時間不差的話,他們應該已經到了。”
“雷電大人,那可是……”
“作爲特密國家異能機關的人,你的顧慮我再清楚不過。”雷電影道,“但現在你作爲我的手下,我希望你能夠儘早認清一件事。”
“我在這,所以,異能特務科說的算。”
*
“這次的任務是查明村落人口失蹤以及人員傷亡情況。”
所謂職責。
“‘窗’的監測結果是一級咒靈,你一個人去足矣解決。”
所謂強大。
“灰原同學執行任務犧牲的事……還請節哀,這是身爲咒術師的選擇。”
所謂正論。
“請務必保護好村民。”
“嗯。”
夏油傑按了按眉心,大腦一片混沌。
自從同九十九由基見過面後,他便不斷地去思考着他究竟要走哪一條道路。
一邊是厭惡如同猴子一般的非咒術師,一邊是厭惡有這種想法的自己。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象,如果世界上只有咒術師的話,這個世界該會變得多麼的光明。
直到他在一心淨土呆了足以讓人瘋狂的漫長時間。
從橫濱回來以後,他夜不能寐。一旦閉眼,腦中便全是他孤身一人在荒蕪空間行走的場景。
荒涼、孤寂、無法忍受、瀕臨崩潰。
每次回憶起那樣的場景,他便下意識的心想——他還有父母、有同學、有老師……他不是孤身一人。
直到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因爲“窗”給出的錯誤信息出事後,他才又一次地升起了那種想法。
這個世界,早就該完蛋了吧?
他偏過頭去,看向窗外——普通人走在路上說說笑笑,時不時還傳來小攤賣家的吆喝聲。
看到這種無疑是祥和安穩的場景,他只覺得無趣,甚至有些噁心。
不過是粉飾太平罷了。
他正準備收回目光,不經意間看到巷子裏面,一男一女靠在牆邊一人拿着一個可麗餅,似乎聊的很是開心,臉上洋溢着分明的笑意。
那個女生……
他下意識地按上了門把手,因爲失眠而遍佈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門外的少女。少女似乎是有所察覺,轉頭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停車!”
輔助監督看了眼後車鏡,後面與旁邊都有接連不斷的行駛車輛,登時有些爲難:“再往前一些應該就有停車位……夏油同學!”
看到夏油傑全然不顧的按下了門把手,輔助監督驚慌之下只好緊急剎車。鳴笛聲和喊罵聲接連不斷,夏油傑卻像完全聽不見一樣,只是朝少女的方向奔過去。
一輛車在他身前呼嘯而過,夏油傑下意識的停了腳步。只是車從面前開走不過一秒鐘的時間,原本站在那裏的兩人已然消失不見。
“理子妹妹!”
他懷着一絲“或許並沒有看錯”的僥倖,不顧他人目光歇斯底里地喊了出來。
過了幾秒,他感到手腳冰冷,寒意漸漸蔓延了全身。
無人迴應。
天地又只剩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