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亙古的規則錯了。
當從出生的那一刻,天平就已經失衡了,流浪獸人們,又如何不產生怨懟?
明明他們和所謂的部落獸人,沒有區別的不是嗎?
甚至,他們的身體素質,包括他們的能力,都比部落獸人們好得多。
可爲什麼,這些部落獸人,無法容忍他們?
焱嗜扶着汐,並沒有因爲司月放過他們而感動,在他看來,他們,都是一樣的,瞧不起他們這些流浪獸人。
“就算你放過我們,來日,我們也會,再次攻上獸王城!”
焱嗜冷冷的看着司月,“勝負還未見分曉!”這些部落獸人,終究要承受來自他們的怒火。
聞言,司月看向焱嗜,在她的手上,忽然凝結了大片大片的冰晶。
焱嗜以爲司月要動手除掉他,有些警惕,卻見司月手一揚,冰晶落在了獸王城外,開始堆疊...
不過幾息時間,就形成了一個保護屏障,將獸王城牢牢的護在了其中。
司月挑眉看了一眼,又扔了一團閃電,剎那間,冰晶閃電,交相掩映,顯得牢固又極具有危險性。
幽幽藍光的閃電,更是在冰晶中不斷穿梭,襯得冰晶越發剔透。
從天上飄下來的雪花,撲簌簌的落在了地上。還有的飄在了屏障上,剛落下,就被電光吞噬了,一點痕跡也未曾留下。
“你!”焱嗜看着這保護屏障,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的異能,真的很強。
她的意思也很明顯,她會保護獸王城。
司月轉身背對他們,揮了揮手,“走吧。”
只是,司月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經此一戰,想必部落獸人越發痛恨流浪獸人了吧。
她擡步正想離開,手腕卻忽然被汐拽住了。
“雌主。”汐在司月身後,委屈的喚道。
“帶我走,好不好,汐哪裏都不去,只想要跟着雌主。”他卑微的請求着司月,在他的臉上,此刻只有害怕被丟下的無措。
汐小心翼翼的晃着司月的手腕,“汐會乖,汐什麼都聽雌主的。”
司月垂下眼簾,斜眼看着汐拉着她的手,“如果不是流浪獸人袒護你,你早已經死在我手裏。”
汐聞言,手拽得更緊了,“汐本來就是雌主的,死在雌主手裏,也是汐的幸運。”
焱嗜抿脣,滿臉疤痕的臉上,略顯猙獰,他扶着汐的手緊了緊,“汐主,咱們走吧。”
汐一把甩開焱嗜,“你滾開。”
轉而上前抱住了司月的腰,將臉貼在司月的背上,汐喃喃道,“雌主,只要汐還剩一口氣,都要跟着你。”
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再也不能,再也不能放開你的手。
司月輕輕嘆了一口氣,輕聲道,“汐,我們,已是陌路。”
再也不可能回得去了...
汐猛地搖頭,“汐不懂什麼陌路,汐只知道,雌主說過了,汐是雌主的伴侶。”
彷彿想到了從前她在獅虎部落說的話,汐勾起了脣角,露出了一個明豔的笑容,是唯一的伴侶呢。
“汐要跟着雌主。”
司月揮開了汐,轉身凌冽的目光鎖向汐,“我與你,如今已毫無干系!”
“你知道的,我們,從未結侶!”
汐被推開,一時沒站穩,摔在了地上,他楞楞的看向司月,哆嗦着呢喃道,“毫無干系?從未結侶?”
爲什麼?
淚水,再一次從他的眼角落下,數不盡的珍珠落在他身側,其中,還有一顆紅色的。
紅色的珍珠,在這白雪覆蓋之下,刺目,明豔...
如同他的感情。
汐忽然手腳並用的爬到司月身邊,抱住了司月的腿。
“雌主,我是汐,是你的伴侶,你唯一的伴侶,你怎麼可以說我們毫無干系?”
“只要你願意,我們很快就能結侶,然後我就是你真正的伴侶了!”
汐的聲音裏滿是哭腔,“你難道忘了嗎?我們曾經,同生共死,你還爲我取得綠晶,難道這一切,你都忘了嗎?”
司月聞言,蹲下身,直視着汐的眼睛。
這一刻,司月的眼神寒得不像話,料峭的眸光讓汐的心越發下沉,“如果我當初知道,如今的你會如此殘暴。”
“那我,一定不會救你。”
“我後悔了。”司月輕聲說道。
後悔什麼呢?後悔教他怎麼變強,後悔救了他,後悔...
一時間,司月心緒複雜。
汐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此刻的他,有些不可置信,“你後悔了?”
司月側過眸,“我最後悔的是,遇見你。”
也許是此刻司月的眸光太過冷酷,也許是因爲雪花落在了汐的身上,讓他覺得冷。此刻的汐,如墜冰窟。
“轟...”
“我最後悔的是,遇見你!”這句話像是刻在了汐的腦子裏,無數遍的循環...
汐突然捂住頭,瘋狂搖頭,喃喃自語,“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啊!這不是真的!”
後面的事情,汐記不清了。
他只記得司月在臨走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下次見面,我會殺了你。”
然後他就陷入了無窮的黑暗中...
焱嗜揹着已經情緒激動到昏過去的汐,冰寒的眸光落在司月身上。
“你真絕情。”
司月沒說話,只是緊緊捏着手,在她手心,有一抹細膩的紅光...
是他流下的淚晶。
上面還留有他的溫度。
焱嗜帶着流浪獸人們正想離開,那些部落獸人卻不知何時靠近了,此刻他們虎視眈眈的盯着這羣流浪獸人。
“你們不許走!殺了我們這麼多獸人,還想走。”
聞言,流浪獸人們轉過身,“呵,要打嗎?來啊!”
他們不怕死,要打就來啊!
獸王城的獸人們轉而看向司月,“獸神,不能放他們走,他們那麼壞,一定還會攻打回來的,不如直接給他們殺了!”
虎冽帶着身後的族人,沉默的在遠處觀望。
白樺神色複雜,他早就占卜出,獸王城和流浪獸人們遲早有一戰。
如果是從前,他必然會維護獸王城。
可現在...
白樺心意有些動搖了,尤其是在看見那些流浪獸人爲了證明自己的血液,劃破手臂的場面後。
白樺第一次,有些動搖了...
他看向司月,她,會怎麼做呢?
卻不想,司月直接在流浪獸人和部落獸人之間用冰凌隔開了一條線。
寒氣從她手上冽冽外冒。
司月轉過頭看向獸王城的獸人,目光凌厲,“我不是獸神。在我眼裏,流浪獸人,和你們是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