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樺慢慢走了過來,“我早已經占卜過,流浪獸人和獸王城,遲早有一戰。”
白樺抿脣,狹長的眉眼之間,難掩悲憫,“如今流浪獸人們以汐爲主,如果貿然殺了他,只會激發他們的怒火,加劇這場戰爭。”
“打就打,怕什麼啊!反正我們有司月獸神!”一個獸王城的獸人在不遠處嚷嚷道。
司墨聞言,凜冽的目光直直逼向那個獸人,直逼得那個獸人緊張得嚥了咽口水,“你知道在這片大陸上,有多少流浪獸人嗎?”
如果真的打起來,那將會是這片大陸上,最龐大,最血腥的戰爭!
流浪獸人的數量,並沒有獸王城的獸人數量多!
但是,就他們長期流浪在外積累的實力,這根本不是獸王城的獸人能夠抵禦的!
司墨清雋的臉上,透着些冰涼。此刻,他們當真是進退兩難。
司月用指尖敲了敲身旁的石頭,垂眸思索,“如今,我們能做的,是削減他們聚合的速度。”
“然後,尋找和解的方法。”
司月看向司墨,“萬獸城管理着七座獸王城,代表這個獸世最高的統治力量。只要你們頒佈新規則,給予所有流浪獸人同部落族人一樣的地位,那麼,這場危機,就可以解決。”
司墨聞言,眸色幽深,他直直的看着司月,良久不發一言。
“你知道你這話代表什麼嗎?”
司月對上司墨的眼神,她周身的氣度,完全不遜於司墨。“我知道。”
代表什麼?代表這個獸世的秩序被層層打破,代表秩序的重建!
動搖着整個部落族人的利益!
司月忽地站起,眸光看向不遠處,“七城主,你該知道,原本的規則,就是不合理的。”
“流浪獸人並沒有做錯什麼,可他們,卻要承受很多不公平。”
司墨聞言,手慢慢攥緊。
“不妨去了解他們,再做決定,要不要重修規則?”
司墨有些疑惑,“如何瞭解?”
“裝作流浪獸人,和他們一起,同吃同睡,去體驗他們的生活。”
“你...”司墨腦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她不會是要?
司月伸出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夜色已深,大家先休息吧,我們可以明日再說。”
司月說完,率先扶着菌沫離開了。
其餘獸人們也三三兩兩的離開了。
唯餘滿地的落雪...
峫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擡起深邃的眸子,伸出手接了些雪花...
雪花無言,無聲的落了滿頭。
峫勾起脣角,露出了一抹罕見的笑容...
他餘生所求,不多,唯她而已。
.........
焱嗜揹着汐,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雪地裏,雪花落在了他身上,顯得越加沉寂。
他身後的流浪獸人,全都沉默的跟在他身後。
他們身上的傷痕,隱隱透着些紅,在這雪色之下,是另一種血色。
汐慢慢醒了過來,入目所及,沒有他想見的人。
縱然不想承認,此刻的汐也知道,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焱嗜聞言,一頓。
而後,他緩緩開口,“汐主,世間雌主多薄情,不值當的。”
汐低喘着,“你懂什麼?呵,我的雌主,她值得的。”
“我要去找她。”汐說着,就要掙脫開焱嗜。
沒想到,焱嗜用力,禁錮住了汐。
汐和司月大戰,用了大量的異能,加之血流太多,體力早已透支。此刻他被冰劍刺破的胸口,正往外滲着血。
此刻的汐,虛弱到難以反抗。
感受到焱嗜的禁錮,汐眼中滑過一抹殺意,他陰沉着臉,“你以爲,我現在受傷,就殺不了你了嗎?”
焱嗜垂着頭,恭敬的回道,“汐主若要奴的命,儘管取,奴不會反抗。”
“在奴死之前,奴想先同汐主講講,奴的過去。”
想來沉默的焱嗜第一次講起了他的過往。
“奴,本不叫焱嗜。奴叫涼曇。”
聞言,汐怔住了,不只是汐,所以聽到焱嗜話的流浪獸人們都呆住了。
涼曇?!
涼曇是誰?這在整個獸世,沒有哪個獸人是不知道涼曇的。
因爲在涼曇身上,有“獸世第一俊”的美譽。
傳聞涼曇出生,天降甘霖,足足旱了七日的獸世,居然迎來了甘霖。
不止如此,涼曇之俊俏,無獸人不知。
縱然獸世美男頗多,可誰能敵過涼曇?傳聞涼曇一笑,雌性竟爭相入迷,三日難回神。
傳聞涼曇,尚且未成年,就被萬獸城大祭司斷言,其天賦卓絕!百年內無獸人可追...
傳聞涼曇...
涼曇的傳聞太多太多了,多到數不清,他真的是一個傳奇獸人。
後來的涼曇,成爲了萬獸城祭祀女兒漫姬的第一伴侶。
漫姬曾放言,若得涼曇,則此一生,再不求其他伴侶。
也因此一言,涼曇選擇了漫姬。
一時之間,獸世多少雄性心生羨慕,一生得一伴侶,這在獸世,可是獨一份啊!
又有多少雌性心碎,那麼好的涼曇啊,成爲了別人的伴侶。
可就在五年前,涼曇毫無預兆的消失了。
不僅如此,漫姬也離奇的消失了。
有獸人說他們是去隱居了,也有獸人說他們被獸神帶走了。
最初的時候,有不少獸人帶着好奇前去尋找,但無一所獲,慢慢的,尋找的獸人越來越少。
漸漸的,涼曇終於淡出了所有獸人的視線。
此後,在整個獸世,再無他們的消息。
可今天,他們聽到了什麼?這些流浪獸人們全都不可置信的看着焱嗜。
他滿臉的疤痕,多到看不清原來的模樣,說是醜陋恐怖都尚且委婉。
又怎麼和那個傳聞中“獸世第一俊”的涼曇相較,那可是天壤之別啊!
汐抿脣,焱嗜的模樣太過認真,可他的臉...
“你真的是涼曇,那個有獸世第一俊的涼曇?”
焱嗜點點頭,“是我,汐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