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能這麼回答，就說明你還良心未泯。”林方政點了點頭，把已經泡好的茶遞給他。
等他喝下茶，咳嗽稍微緩解後，林方政問：“接下來，我想採取我問你答的形式進行交流，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回答，但要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
這不是徵求他的意見，不待李正表態，林方政緊接着拋出第一個問題：“你<span>是</span><span>叢</span><span>治</span><span>明</span><span>副</span><span>廳</span><span>長</span><span>弄</span>過來的，他和你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李正倒是沒回避：“林處應該知道一些，他和我爸是戰友，是我爸的老班長，兩人關係非常好。後來我爸負傷，原本是要直接退伍的，但在他的協調下，沒有退伍，相當於辦了個長期病休吧。到現在我爸每月還能收到部隊發來的補助待遇，也一直保留着軍籍。只需要每年回去開一兩次會就好。所以這麼多年來，我爸有固定收入，也一直沒有正經工作，都是在折騰其他事情。”
這種情況林方政聽說，雖然有違規嫌疑，但也不算什麼大事，畢竟負傷是真的，而且一般是永久性傷害。
李正接着說：“直到後來，叢<span>廳</span>從部隊副團轉幹，直接就到廳裏。回到地<span>方</span><span>後</span>的第一<span>年</span>春節，他就來看望我爸，也就是那年春節，我認他做了乾爹。”
林方政心頭一驚，難怪會把李正弄過來，難怪李正會成爲他信任的棋子，還有這層關係在裏面。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想送<span>禮</span>攀關係到自貿辦的人不在少數，爲什麼非得是他們呢。何天縱把鍾小豔弄過來，是因爲兩人已經產生了肉體聯繫；叢治明把李正弄過來，<span>是</span>因爲這是他乾兒子。那<span>沙</span>容建<span>和</span>徐三平是什麼關係？
“既然你們有這層關係，爲什麼這麼多年，他都沒有<span>幫</span><span>你</span><span>往</span><span>上</span><span>走</span><span>一</span><span>走</span>？他當副廳長時間也不短了，又是在一個系統，不應該放着你不管。”林方政疑惑道。
“主要是兩個方面原因吧。一個是直接調到廳裏難度太大，我爸不想給叢廳增加太大麻煩。另外一個最主要的，還是我自己的原因。我<span>之</span>前說過，我其實是一個不怎麼熱心仕途的人，這是真<span>的</span>。這次如果不是因<span>爲</span>家裏想讓我從失戀陰霾中走出來，我也是不會來自貿專班的。包括來了之後，我想走，也是因爲覺得沒什麼<span>意</span>思。後來是因爲有林處你一直照顧我，我覺得你是個信得過的人。還有白雪……所以我後面也改變主意了，想留下來。”
林方政仔細聽着，覺得他不像是故意編造，應該都是事實。
“熊榮<span>跟</span>你和叢廳關係怎<span>麼</span><span>樣</span>？”
“熊榮…我和他關係一般，沒有太多交流。他跟叢廳關係比較密切，好幾次我去叢廳家裏做客，熊榮都會在。雖然他是叢廳分管，但好像也是去年底才走得近的。”
去年底？那就不就是自貿申報剛剛開始<span>的</span>時候，<span>又</span>是<span>一</span>個時間點的重<span>合</span>。
可能是李解的話影響了林方政，他現在對時間線也敏感了起來。
林方政點上<span>一</span>根菸，吐出一口，拋出了一個重量問題：“南春公園那<span>天</span>，我給你打電話<span>的</span>時候，你在哪裏？現在關着門，我要聽實話。”
饒是已經猜到林方政今天請自己喫飯的目的，聽到這個問題的李正還是不禁身體<span>一</span><span>抖</span>，<span>夾</span><span>煙</span><span>的</span><span>手</span><span>一</span>顫，菸灰徑直落到了地上。
林方政鬆了口氣，看來今天的談話要取得突破了。
他神情凝重：“所以你說趕往白雪家是撒謊，一早就知道白雪被何天縱叫到了南春公園是嗎？”
“<span>是</span><span>的</span>。”
林方政拳頭不自覺攥緊了，怒道：“你明知道白雪在南春公園，可能遭遇何天縱的魔手，也提前趕到了那裏，居然可以做到無動於衷，任由白雪陷入危險境地？！”
“我，我是想衝進去的。但是，有人告訴我，說在我給你說了白雪的事後，你一定會趕過來，讓我再等等。”
“所以你就眼<span>睜</span>睜看着白雪在裏面遭受危<span>險</span>？”
“對不起。”李正一臉懊悔，“我也想衝進去，但他說小不忍則亂大謀。並且安慰我白雪不<span>會</span><span>有</span><span>事</span>。<span>我</span><span>想</span>，<span>你</span>趕過來應該也很快，所以就妥協了。”
“好個妥協，爲了這個狗屁小不忍亂大謀，搭上白雪的安危。要是她真出什麼事，你這輩子恐怕都會良心難安！”要不是白雪就在外面，林方政恨不得把那一拳還給這個沒種的男人。
李正也覺得羞愧難當，抽一口煙，埋頭沉默。
看他這樣的，林<span>方</span>政也不<span>想</span>再跟他搞什麼<span>情</span>緒爭執了，還是冷靜談話<span>要</span>緊。
“你說的這個<span>他</span>，<span>是</span><span>叢</span><span>治</span><span>明</span>？”
李正微微點頭，到這個時候了，對方是傻子也能猜出來了，也沒必要隱瞞了。
“他連這個事都知道，一直<span>是</span><span>你</span><span>在</span><span>通</span><span>風</span><span>報</span><span>信</span>？”
“嗯。”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利用白雪的？”
“我沒想過利用白雪。”李正解釋道，“是他知道你跟何天縱講了白雪要安排小孩上學的事情後，就給我做的安排。讓我及時向他彙報白雪的動態。”
“也就是說，從那個時候，你早就知道何天縱對白雪有圖謀不軌。”
“嗯。他跟我說了很多何天縱的事情，斷定何天縱一定會打白雪的主意，而且以前何天縱就對白雪有過這方面的暗示。”
又印證了，難怪自己跟白雪說何天縱可以<span>幫</span><span>忙</span><span>解</span><span>決</span><span>孩</span><span>子</span><span>入</span><span>學</span>問題時，白雪會那麼糾結抗拒，甚至是害怕。
“真厲害啊，你的演技太好了，我都被你矇在鼓裏。居然還像傻子一樣讓你多注意白雪的異常，結果你早就心知肚明瞭。我就說你每天陪在她身邊，怎麼可能一點都問不出來，只是不告訴我而已。”林方政被氣笑了，“所以，利用白雪，眼看她掉到坑裏，就是爲了逼我跟他決裂。”
“嗯。”李正沒有否認這<span>一</span><span>用</span><span>心</span>，“<span>但</span><span>是</span>，林處，請你放心，我們對你和白雪都沒有惡意。目標只有何天縱。”
“沒有惡意？”林方政苦笑搖頭，“恐怕<span>這</span>是你一廂<span>情</span>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