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從未打算一直這樣過下去。
俗話說“燈下黑”。
在這種條件下,齊必成其實可以低調籌謀。
只不過,祝婉之這般行爲完全在他的計劃之外,這讓齊必成有些糾結。
究竟是按照自己的步伐緩慢接近,還是蹬上兩個輪子的小破車加快速度……
“我也不貪,我只要在祝凱的遺囑裏拿不到的那10%,那些也足夠我花一輩子了。”
祝婉之冷不丁續上了剛纔被齊必成打斷的話題,緊接着,掐着指頭算了算,說道:“我媽那邊,也得要5%”
她這要求有零有整的倒也不難計算。
如此算下來,齊必成作爲祝詠之能拿到的祝星集團股份也就只有30%,卡在相對穩妥的那條線上。
這些如果都捏在手裏,確實能比祝星的大部分股東略微多一些,往後“祝詠之”在公司的話語權也能稍稍保住。
見齊必成還在皺着眉頭思考,祝婉之還以爲是她開口替王麗要的那部分股權讓他生了猶豫。
“這要求不過分吧?你,一個和祝家不相干的人,拿着30%,我這個真閨女只是你的三分之一。
何況咱們倆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要是什麼時候需要,我那10%隨時可以倒戈到你這邊。
就憑你以後用着祝詠之的名頭,我媽那邊也是一樣的態度,你手裏的說到底還是祝凱的45%,一點都不虧。”
祝婉之接着道:“平心而論,你就不覺得我媽可憐麼?在祝凱身邊耗掉了青春年華,到頭來兒子死了,這麼大的家產拱手給了別人。
你和她又不是有多大仇,她現在把你當兒子養着,你就不能發發善心,給她個好一點的晚年生活?”
齊必成仍保持着沉默。
他知道,如果今日應下了這份合作,就得把正面對決提上日程,目前他的手裏還沒拿到能夠一擊就把祝凱擊倒的東西。
但是齊必成沒得選。
祝凱已經把事情做的這麼絕。
根據祝婉之掌握的消息不難看出,祝凱這段時間看似是放鬆了警惕,實際上在暗地裏給齊必成準備了殺招。
於祝凱而言,不過是再扶一個有利於他的工具人罷了。
只不過這個工具人延續了祝凱的血脈,更爲名正言順。
難怪祝凱這段時間對齊必成不管不問。
在他眼裏,齊必成也不過是一個最多再活一兩年的跳樑小醜,至死也逃離不了他的手掌心。
等到祝凱的私生子祝寧成年,到那個時候,齊必成說不定也和祝詠之一樣安靜地從世上消失。
說不定正如祝婉之所說,小盒裏裝的是齊必成,自己的名字都留不下來。
齊必成的臉上浮現出冷笑。
他可不想命之於此。
祝婉之那邊的提議對此時的齊必成來說,誘惑力十足。
至於真假。
齊必成認爲,祝婉之沒有必要在這種事上編排他。
祝凱向來看輕女兒,齊必成是知道的。
如果因爲即將轉正的私生子的存在而在遺囑上進行這般更改,也是有據可循。
祝婉之主動找到齊必成,其實算不上一場公平交易。
祝婉之能心平氣和地和齊必成討論這些,無非是她需要一個目標相似,且能以命相博的好幫手,完成她的目標。
這一次,看似是祝婉之折損了作爲祝凱真女兒的部分利益,退一萬步把股份大頭讓給了齊必成。
實際上卻是祝婉之拿着齊必成假兒子的身份祕密,坐山觀虎鬥,給自己和王麗賺回原本不在祝凱計劃之內的股份。
祝婉之打得一手好算盤,怎麼算她都不虧。
齊必成沉吟不語,在考慮了所有問題之後,終於點了頭。
正如祝婉之所說的,這要是等到祝凱的私生子成年了,他這個“祝詠之”還能不能存在都是個問題。
在並不簡單的路上,多一個幫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得多。
留給齊必成的時間也不多了。。
“成交。”
祝婉之把手伸到齊必成面前,表示友好。
齊必成沒想到她會搞這一出,爲了不下祝婉之的面子,只是輕輕握住她手指的前半。
“我就說我們兩個目的差不多,那往後,合作愉快?”
祝婉之沒有着急抽回自己的手,反倒是保持着這個握手的姿勢。
她語氣一轉,接着說道。
“不過呢,我好歹是做人兒女的,我不可能在你的計劃裏次次都衝鋒陷陣,但是能幫的上的小忙我還是會幫,這一點希望你理解。”
祝婉之的笑眼裏藏着些許狡黠。
齊必成心裏暗自發笑。
怎麼到這個時候祝婉之纔想起來自己是祝凱的女兒了。
剛剛算計着和他劃分祝凱在祝星集團的股份大蛋糕時,可沒見她站在這等道德層面的高度。
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祝婉之置身事外,讓齊必成孤軍奮戰。
到時候成功了,祝婉之能坐享其成,拿到屬於她的,甚至還有她爲王麗爭取的權益。
要是不小心失敗了,他們統統落得一個一無所有的完蛋下場。
說不定,她再臨時反水,反將一軍,還能因爲聽話,繼續她的大小姐生活。
任重道遠啊,齊必成想。
他可不喜歡沒有邁出步子就否定結局。
齊必成深深地看了祝婉之一眼,嘆了口氣,終於鬆開了原本握着她指尖的手。
“那也只能,合作愉快了。”
他說。
祝婉之頗爲滿意地彎起了眼睛,順手就把散落在桌上的資料重新放回文件袋裏,神情甚是輕鬆。
齊必成看她這般自在,想到自己因爲祝婉之的提議而臨時改動的計劃,心裏並不太舒服,倒是起了些玩味的心思。
“你剛纔說,能幫的小忙可以幫是吧?”
齊必成喊住了往書桌方向去的祝婉之。
祝婉之彎腰把抽屜合上,直起身子回答道:“嗯,對啊。”
齊必成站起身,把身上那套衣服的褶子一一撫平,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