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止是忍不住?”扶蘇聞言,不禁笑道:“我把咸陽城外的駐軍調走,他此刻只怕已經欣喜若狂了!”
“他卻不曾想,這只是皇太子給他安排的,加快他滅亡的腳步,而他,還欣然踏入其中,並且興高采烈!”
“他卻渾然忘了,他這樣做的話,他的對手就不是皇太子了!”張良搖了搖頭,趙高死了之後,胡亥身邊確實無人可用了!
至於百越那邊,派來的人竟然是農家之人,農家之中,除了一個田言之外,幾乎已經沒有聰明人了!
那麼,扶蘇的安排,他們必然也不會有人能看得明白,只怕是跟隨着胡亥,樂呵呵的去送死去了!
扶蘇看着車外:“胡亥的威脅,對我而言其實並不算有多大,趙高已死,那有威脅的就從來都不是趙高了!”
“皇太子還一直派人監視着他們嗎?”張良遲疑片刻,還是直接開口,扶蘇笑道:“那可是蓋聶啊!”
“什麼人能夠監視的了他?”扶蘇搖了搖頭:“他根本就沒有想要隱藏什麼,但他卻必然隱瞞了什麼!”
“東皇太一的覆滅,不可能什麼都沒給他留下,不然的話,他也不會不出現在驪山!”
“他若出現在驪山的話,那驪山之戰,東皇太一的覆滅,只怕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張良輕聲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其實是忠誠於大秦的,因此纔沒有出現在驪山之上!”
他看着扶蘇:“他雖然沒有站在東皇太一的對立面,但同樣也沒有站在帝國的對立面!”
扶蘇一笑:“自然是有這樣的可能,但這也僅僅只是其中一種可能,一種對我沒有威脅的可能!”
“但還有別的可能,別的對我,有威脅的可能!”扶蘇緩緩道:“等胡亥走上絕路的時候!”
“我的監國之權,也差不多要到頭了!”扶蘇神色平靜:“而我對胡亥的出手,也不知道會不會讓父皇不滿!”
“只怕有一批人,是希望父皇對我不滿的,那樣一來,那些隱藏的人,就會成爲推動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那我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無手可推,子房應當明白我的意思!”扶蘇神色平靜,張良沉默,他自然明白!
而此時此刻,咸陽宮之中,嬴政看着眼前的鯉魚池,看着那羣鯉魚爭奪食物的情景,陷入沉思!
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身旁,輕柔的聲音隨之響起:“公子胡亥,率領三千府兵,打着清君側,迎父皇的名號,入咸陽宮!”
嬴政聞言,不爲所動,焱妃緩緩道:“而那三千人,卻並不是大秦兵馬,而是來自於百越!”
“是不是可以讓李信重整龍虎禁衛軍?”焱妃看着眼前的鯉魚池,嬴政則是緩緩開口問道:“她還不肯原諒你?”
“何止是不肯原諒我,也始終不肯承認你,整日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看她的樣子,受燕丹的影響頗深!”
嬴政聞言,緩緩道:“朕的子女,不養在身邊的想要殺朕,養在身邊的,如今也想要來逆反朕!”
他緩緩轉身:“朕這個父親,當的還真是失敗,那就去看看,胡亥到底會做到哪一步吧!”
焱妃連忙跟了上去:“不管他會做到哪一步,龍虎禁衛軍那邊總要先安排妥當,否則的話!”
“不用!”嬴政淡淡道:“咸陽宮大殿周圍,不是一直都有五百禁衛守衛嗎?龍魂禁衛軍,也就不需要了!”
“那五百守衛?”焱妃都是一愣,那不是最爲普通的護衛嗎?對方來的,可是整整三千精銳啊!
“罷黜扶蘇,恭迎父皇!”咸陽宮之中,胡亥一聲聲大喊着,三千精銳在身後齊聲大喝,殺氣凜然!
不僅如此,入咸陽宮之後,咸陽宮守城大將,皇室宗親嬴顯竟然是投靠胡亥,率領兩千守城軍支持胡亥!
一時之間,胡亥的聲勢也不由變得更大,直逼咸陽宮大殿之外,當看到嬴政的時候,胡亥這才率人停了下來!
他連忙朝嬴政恭敬行禮:“兒臣胡亥,拜見父皇,父皇萬年!”
“胡亥,你今日率領大軍入咸陽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嬴政淡淡的看着胡亥,開口說道!
“父皇遇刺受傷,扶蘇把持朝堂,還不讓我們見父皇,兒臣可以肯定,父皇被扶蘇脅迫,纔會立下皇太子!”
“扶蘇脅迫父皇,立自己爲皇太子,並且謀監國之權,實屬大逆不道,兒臣今日專門來剪除扶蘇黨羽,迎父皇回朝!”
胡亥咬了咬牙,還是大聲開口,嬴政淡淡道:“那你說說看,這周圍,誰是扶蘇黨羽?你要剪除的是誰?”
胡亥看向嬴政:“父皇身旁的內官,都是扶蘇留下鉗制父皇的眼線,都該剪除,還有朝中百官!”
“其中不泛一些收了扶蘇好友的文臣武將,例如蒙恬,應該立即召回,並且收回他的兵權!”
“還有王離,王家跟他乃是姻親,若是執掌兵權,誰知道王家會做出什麼叛逆之舉!”
“還有嗎?”嬴政神色平靜,胡亥點頭道:“這兩個是最爲重要的,其中還有一些官員,兒臣已經羅列了出來!”
“那朕呢?你打算怎麼安置朕呢?”嬴政突然開口,胡亥一怔,隨後遲疑道:“父皇應當頤養天年!”
嬴政看着他:“你剛纔不是說要恭迎朕回朝的嗎?現在又說讓朕頤養天年?”
胡亥呼了口氣:“父皇回朝之後,會因扶蘇之事黯然神傷,心力交瘁,便將皇帝位傳位給兒臣,頤養天年!”
“連朕的後路,你都給朕安排好了啊!”嬴政看着他嘆道:“你還真是孝順,這五千人,就是你的底氣嗎?”
“若是之前,或許還不夠,但是現在,兒臣覺得,應該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