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了,這人和誰學的,聽人牆角!
害她七扯八扯的給他說了不少好話!
當然,這些好話,也不算是說謊就是了。
秋阿肆正一臉看戲的模樣盯着時玥,見她終於如釋重負般輕舒一口氣,頓時露出開朗陽光的笑容。
說得好聽,這對師兄妹的關係,根本沒有看起來那麼好。
哈,表面友好罷了。
當然,多半的原因,應該是戴着乖乖兔面具的她不想惹事。
他漂亮的金瞳將時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越看越是稱心如意。
頗有一種“只要你不喜歡燈堯,那我們就是好朋友”的幼稚既視感。
時玥哪裏想那麼多,說是不能說燈堯師兄的壞話,她以前在心裏暗罵他是“狗東西”的次數可不少。
她回眸看向樹蔭下。
“小師弟,你要不進屋裏……”
她還沒說完,卻突然發現,樹蔭之下,早已空無一人。
“景雲初?”
她輕喚出聲,四下環顧。
院子不大,他不可能沒和她打招呼就離開的。
秋阿肆戳戳時玥的小臂,眼尾向上撇撇,示意她往屋頂上看。
仰頭望去,景雲初眸光猩紅,正遠遠盯着靈界狼族的方向,身後黑髮翩躚,頭頂翹出一縷亂髮。
手邊,則凝聚出淡淡的黑霧,他的大手透過黑霧,握緊了雙頭刀的刀柄,滿是一副蓄勢待發的戰鬥狀態。
“怎麼了?”
時玥擡手遮住刺眼的陽光,他們這一個兩個的,咋這麼喜歡往屋頂跑。
蔚藍之下,他不染纖塵,一襲墨色的黑衣勾勒出緊緻的腰身。
他明明站在光裏,卻像是置身事外,透着股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虛幻感。
秋阿肆懶洋洋的翹起二郎腿,“還能怎麼了,笨狗這樣一看就是想家了。”
他尾音輕輕揚起,看似在說笑,實則不然。
狼族對於家族和血脈的重視,與金獅一脈相比不遑多讓,靈界狼族的內鬥他也有所耳聞,據說景氏皇族背叛子民,慘遭同族血洗,新皇登基,本該是明君典範,卻也落下個嗜殺無度的罵名。
直到現在,狼族都還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很多子民都沒從倉促的改朝換代中清醒過來,景氏皇族的影響依然深遠,內耗極爲嚴重。
在混亂的靈族之中,內耗嚴重的狼族儼然成了一塊香餑餑,人人都想上來啃兩口。
內憂外患,別提現在狼族過得有多艱難了。
秋阿肆嗤笑兩聲,用他的腳指甲都能想到,這小狼崽子,百分百是狼族流落在外的皇子。
至於是老大老二還是老三,也不用猜,看他這副把時玥迷得不行的小模樣,肯定是最年輕的。
同爲流落在外之人,秋阿肆能在景雲初身上依稀看到點自己的影子,這或許也是他對景雲初比較有認同感的原因。
只不過,論模樣,他金獅也絲毫不輸,時玥到底被灌了什麼迷魂湯,滿心滿眼的都是這笨狗。
景雲初一聲不吭的矗立在房頂之上,在他幾乎快要化成石雕之前,終於開口說話了。
他垂眸低語,目光落在嬌小的時玥身上。
“我不能等了。”
他沒有言明,但時玥卻懂得他的意思,秋阿肆連猜帶蒙的,也能意會個七七八八。
可誰知,神尊這一走,就徹底杳無音訊,連給辛葵的千里傳音都了無消息。
神尊什麼時候回來,是未知數。
而景雲初卻意外感知到了兄長的氣息!
狼族水深火熱之中,兄長奄奄一息,命在旦夕!
正如秋阿肆所認知的那樣,景氏皇族血脈傳承,關係牢靠,比尋常家族種羣的羈絆都要深厚許多。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景氏皇族的血脈極其特殊。
景氏一族,能夠通過血脈關係,互相感知到彼此的存在。
感知力或強或弱,有時候甚至能感知到對方的身體狀況,與對方感同身受。
就連夫妻之間,結下姻緣之後,也會覺醒這份景氏血脈的羈絆力量。
之前,景雲初感知不到任何家人的存在,所有牢靠的血脈關係似乎都已經斷掉了,而他,是景氏皇族最後的傳人,是僅存的孤狼。
但最近,他卻依稀感知到了兄長的痛感。
起初,只是一點點的麻痹和刺痛,微乎其微,讓人難以發覺。
後來,這份感覺漸漸放大……
恍如濃濃黑暗之中,一縷散發出淡淡金光的絲線,斷裂後再度緩緩相接,他終於意識到,二哥還活着!
只是不知爲何,這份感知力比之前弱了太多,他甚至無法準確找到二哥的氣息所在,只知道他滿身瘡痍,重傷不愈。
這份疼痛,落在他身上,已經快要超過他的忍耐閾值,若是直接發生在二哥身上,怕是已經疼得欲生欲死。
他暗暗握緊手中的刀柄。
不能再等了。
腹中絞痛難耐,他卻依然面不改色。
這是二哥的痛楚,是在提醒他,二哥需要他的救助。
那日,是兩位兄長拼死將重傷的他送出靈界,藏到時玥身邊,現在,該輪到他救回家人了。
時玥眸光微凜,微微抿脣,轉而看向秋阿肆。
這是她和景雲初要做的事情,似乎不該把秋阿肆也牽連進來。
秋阿肆卻笑嘻嘻的迎上時玥的目光,“小小玥,你知道嗎,雖然你每次都表現得很淡定,但你的眼睛,也會說話。”
言外之意,他能看透時玥的心思。
就像當初他們互相試探着相處一樣,時玥的那點小心思,落在他眼裏,就跟張白紙一樣。
“大秋,抱歉,你能先回避一下嗎,我和他有要緊事。”
秋阿肆聳聳肩,直接趴在桌上不走了。
“讓我猜猜是什麼要緊事呢?”
又是輕挑的語氣,又是熟悉的風情萬千。
秋阿肆將落在額前的金髮撥到耳後,露出鮮豔的紅翠滴,眸底浮現出幾絲玩味,“你們該不會是要丟下我,私奔吧?”
“說到底,我在你們心中,也不過只是一介外人,對嗎?”
說着,秋阿肆竟露出頗爲受傷的神色,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泫然欲泣。
賤是賤了點,但不可否認,他真的很漂亮,漂亮得耀眼。
可時玥哪有心思和他開玩笑,“大秋,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