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的厲害,她用力揉了揉太陽穴,繪雪就進了門,端來一碗醒酒湯。
紀冉冉想起來,自己昨晚醉酒後,好像去了璟王府找沈行川鬧彆扭?
是誰給的她膽子啊!
狗腿才當了幾天就破功了?接下來男主恨、大奸臣報復,她可以直接躺平等死了!
“二小姐你怎麼了?要不要奴婢找大夫來看看?”
繪雪看着紀冉冉把自己摔在牀上,震驚得無以復加。
“我問你,昨晚在皇叔那,到底發生了什麼?”
“奴婢也不知道啊……二小姐你又不讓奴婢跟着,奴婢只看到了最後王爺把您抱上馬車。”
紀冉冉立刻捕捉到關鍵信息。
沈行川抱她上馬車?
那這麼說,她們沒談崩,沈行川不會對她大開殺戒了?
心落回肚子裏,紀冉冉突然有了食慾。
“準備早膳,把姐姐也叫過來,我跟她一起用。”
繪雪沒動,面色猶豫,“二小姐,現在已經午時了。”
“那就午膳。”
紀冉冉心情好得很,彷彿睡到日上三竿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反正她又不用死了,能多喫一頓是一頓。
“啊,奴婢忘了說了!老爺剛纔回來了,讓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去前廳用膳。”
紀冉冉的身子鯉魚似的從牀上彈起來。
“那你怎麼不早說!快給我梳妝!”
繪雪之前說過,丞相紀博文近幾個月都在外地出差,現在老父親回家,她可是第一次要見自己書中的父親,難念有些忐忑。
紀冉冉在現代是個孤兒,人生經歷中短缺了和父母相處的經驗,她很擔心紀博文會看出她不是原來的紀冉冉。
整理好髮髻,換了身秀雅的竹青色襦裙,紀冉冉懷着不安的心情來到前廳。
一進門,就被堆了滿桌的禮物晃瞎了眼。
半人高的大珊瑚,五顏六色的珠寶,各種她從沒見過的點心……
越過禮物堆成的小山,紀冉冉看到捋着鬍子的紀博文,對自己一臉慈愛地笑。
“小二來了,快看看爲父挑的禮物喜不喜歡。”
紀冉冉規矩地行了個禮,“多謝父親,冉冉都喜歡。”
紀博文反倒愣了愣:
“你跟爲父這麼客氣做什麼?還有你今日怎麼打扮得這麼素淨?爲父聽說你和太子的婚約作罷了,難道我的寶貝女兒還在爲他傷心?明日朝堂上,看我不找個理由讓他喝一壺!”
紀冉冉心中一暖,她知道紀博文寵女兒,沒想到竟寵到了這份上,怪不得原主那麼囂張,那可是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底氣。
她笑鬧着撲到紀博文懷裏撒嬌。
“有父親在,冉冉纔不會被人欺負!而且還有姐姐幫我呢。”
一旁的紀嫣嫣含笑點頭。
紀博文感慨地拉着兩個女兒的手放在一起,“你們姐妹倆同心,爲父實在欣慰。”
他的確是稍微偏寵了小二些,因爲小二脾氣和他更像,但這不代表他就不喜歡老大,手心手背,都是他的心頭肉。
這時紀夫人和姨娘也到了,一家人一起其樂融融地吃了個團圓飯,紀冉冉一直在笑,原來跟大家在一起是這麼開心的事情。
這樣好的丞相府,憑什麼最後要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她不甘心。
起初來到這裏,她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但現在,她也有了想要守護的人。
“聽說小二愛慕璟王,爲父明日上朝,求陛下爲你賜婚吧。”
紀冉冉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爲什麼連她的父親都這麼八卦!就這麼急着嫁女兒麼?
“那個……其實我也沒那麼想嫁給皇叔,冉冉還想在父親身邊多陪幾年呢。”
紀博文聽這話,慈祥的面容也沉了下來:
“胡鬧。你既喜歡璟王,就該對人家負責任,朝三暮四可不是咱們紀家的規矩。”
紀冉冉扶額,這是親生父親麼?怎麼在紀博文眼裏,她紀冉冉好像是個睡完人家就跑的渣男呢……
不想繼續這個詭異的話題,紀冉冉拎起裙子開溜。
“我喫多了,去街上逛逛消化下食物!父親大人慢用!”
“小二!”
紀博文見小女兒一溜煙就不見了,無奈地搖頭。
紀冉冉一口氣跑了三條街才停下來,撫了撫胸口心道一聲好險。
若是真嫁給沈行川,就算紀家沒被燒燬,到最後也得給沈大奸臣陪葬,被她害得株連九族。
河邊的垂柳迎風展露着婀娜的枝條,紀冉冉心中一動,想折幾根柳枝爲自己去一去晦氣。
剛走近了,就聽到一陣打罵的聲音。
“小兔崽子!本王的馬車也是你能攔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
紀冉冉心中升騰起怒意,全帝京會這麼說話的王爺,除了沈凌雲不會有第二個,她倒要看看這個爛人又在作什麼妖!
她快步走近,就見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跪在地上,懷中抱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邊抹眼淚邊哭道:
“這位貴人,求求您行行好吧!我師父快不行了,您能施捨兩個銅板,讓我給師父買點東西喫麼……”
“我呸!”
坐在馬車裏的沈凌雲啐了一聲,“糟老頭子死便死了,趕緊滾到一邊去,別死在本王面前,晦氣!”
跟着他的隨從聽了這話,直接上前來對着老頭蹬了一腳,老頭滾落到河堤上劇烈地咳嗽着,眼看就要背過氣去。
紀冉冉一急,忙衝過去抱住老頭的身體,幫他拍打後背順了順氣息。
沈凌雲一見是她,眼中戾氣盡顯:
“又是你!先是禍害了本王,又侮辱了本王的王妃,你這女人到底爲什麼總跟本王過不去?”
紀冉冉忙着照顧老頭,沒工夫搭理他,頭也不回地冷冷道:
“王爺既然知道我跟您過不去,就該離臣女遠點,免得下次皇叔的刀不是架在王妃脖子上,而是衝着您了!”
“你!”
沈凌雲氣得指着紀冉冉,手指不住地發抖,他很想動手揍這個女人,可惜腿斷了,他連馬車都下不去。
“賤人,你給本王等着!咱們的賬慢慢算!”
沈凌雲又咒罵了一聲,讓隨從驅車離開,他不怕紀冉冉,但卻不知道沈行川會不會像上次一樣突然冒出來,那他就完了。
“臣女拭目以待!”
老頭終於停止了咳嗽,但依然臉色慘白,進氣少出氣多。
小男孩抹着眼淚,給紀冉冉磕了個頭:
“恩人姐姐,你救了師傅,白蘇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你叫白蘇?!”
紀冉冉張大了嘴,眼睛瞪得像銅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