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人滾之後,紀冉冉終於沒忍住,笑得肚子都疼了。
沈行川渾身上下都籠罩着一層陰霾,眼睛盯着門口的方向,半天也沒動。
“皇叔。”紀冉冉故意推了推他的肩膀,滿臉揶揄地笑着,“剛纔不是在強搶民女麼?怎麼不繼續了?”
沈行川猛地轉過頭來,眼底暗了暗,緩緩對着她道:“你很希望本王繼續?”
他說着,大手伸過來,霸道地將她的身體往自己懷裏一拉。
紀冉冉挑了挑眉毛。
她就不信,這種情況下,這男人還能馬上就又重新提起興致。
“長進了啊?”
見她不怕,沈行川愣了愣,忽然笑了。
他一笑,紀冉冉剛收起來的笑意又回來了,兩個人一起,進行了一場持續幾分鐘的傻笑。
“罷了……”
他終於止住了笑,無奈地嘆了口氣,“什麼氣氛都被他們給攪沒了,今日還是早些睡吧。”
說完,他又故意惡狠狠地補上了一句:“明日不許再嚷嚷着要下馬溜達!直接去溫泉別院,若是再磨磨蹭蹭的折在半路上,本王就不會放過你了!”
“知道了,夫君。”
紀冉冉笑得花枝亂顫。
沈行川卻怔住了:“你,剛纔叫本王什麼?”
“夫君啊。”
紀冉冉眨眨眼睛。
“又不是在帝京,就別講究什麼禮儀尊卑了,你不會是想讓我叫你王爺吧?”
她如今是王妃了,的確是該稱呼他王爺的。
“沒有,就這樣就很好。”
沈行川有點兒恍神。
對於紀冉冉能這樣毫不扭捏地叫出這個稱呼這件事情,他有意外,也有驚喜。
小狐狸跟帝京的任何一位貴女都不同,有些時候,灑脫大方得能令他驚歎,他自認,自己都做不到像她這般自然。
他牽起紀冉冉的手,珍而重之地在手心握了握。
兩個人相擁而眠。
……
第二日。
才過了晌午,一匹烏騅馬已經風馳電掣般地,奔入了沈行川的溫泉別院。
這也讓紀冉冉又一次認識到,她的男人在這個國家,到底擁有着怎樣的權勢和財富。
所謂的溫泉別院,並不是如她想象的,像現代的私人會所那樣,只是挖了或大或小的石頭池子,引入溫泉水供人泡澡。
沈行川這處,可比那些複雜精巧多了。
整個別院的路面,皆由白玉石磚鋪就而成,每一塊石磚上面,都雕鑿成了睡蓮的模樣,一蔓一枝像真的一樣,亭臺樓閣間環繞着蜿蜒的水池,熱騰騰的煙霧嫋嫋升起,如入雲海幻境。
“皇叔,這要多少錢才能建起來啊?”
她忍不住嘖了一聲。
這要是擱在現代,沈行川這種皇親國戚,肯定是反腐敗組織要打擊的頭號分子!
“喜歡這裏?”
沈行川將馬繮扔給等在一旁的下人,隨意道,“這裏原屬於本王的外公,至於花費多少,本王也不知道。”
“哦哦,喜歡啊,這裏真漂亮!”
紀冉冉點頭,隨即又晃着他的手臂,可憐兮兮道,“皇叔,我肚子餓了。”
這會兒一放鬆下來,肚子馬上開始叫囂了。
“就知道你會餓,小饞貓。”
沈行川擡手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喚了一個丫鬟過來:“先帶着王妃去前廳用些午膳,一會兒直接到後院來。”
“你不餓麼?”
紀冉冉疑惑地看着他。
“餓。”
他說着,身子微微低傾,湊到她耳邊,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但是,本王現在不想喫飯,只想喫你。”
“沈行川!”
紀冉冉的臉倏地紅了,往後蹦了一步。
怎麼着?這男人到了屬於他的地盤,開起車來也變得這麼明目張膽了麼?
她又羞又氣地瞪了他一眼,那人卻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樣,一臉無辜地看着她。
臉皮真夠厚的……
這一頓午膳,紀冉冉喫得心不在焉。
滿腦子都是他剛纔說的那句撩人的話,她總覺得,這男人似乎在揹着她搞什麼小動作……
磨磨蹭蹭的,算是填飽了肚子,她就被那丫鬟催着,直往後院去了。
才過了一扇半圓形的拱門,紀冉冉就驚呆了。
院子裏不知何時,竟已裝點得一片喜色,大紅的錦綢,從門口一直鋪到了寢殿前,房檐廊角,甚至是院內栽種的松竹梅樹上,都系滿了無數條紅色綢帶。
入眼處,一片紅彤彤。
她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都令她意外,但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那個鮮少喜形於色的男人,是在什麼樣的心境下,細心打點好了這座別院的一切,只爲了給她一個驚喜。
怪不得昨日耽誤了時辰,他會那般的不開心……
肯定很失望吧。
“王妃快進去吧,王爺在裏面等您呢!”丫鬟對她福了一福,笑着道。
“嗯,多謝你。”
紀冉冉又看了一眼滿院隨風飄揚的紅綢,這才擡起手,推開了寢殿的大門。
一進門,她就看到了已經靜靜等在那裏的男人。
沈行川穿着一身大紅色的婚服,腰間繫着玄色束帶,本就高大修長的身形,被修飾得更加挺拔如松柏,整個人帶着與生俱來的貴氣,讓人移不開眼睛。
紀冉冉眼眶微微發熱。
這是她第二次見他穿紅色,上一次,還是她們初次見面的時候。
那時,她雖然怕死怕得要命,卻還是從這個危險的男人身上看到了四個字——
驚豔絕倫。
過了這麼久再看他,感覺竟也和當初一樣。
見她來了,沈行川朝她伸出一隻手,淡淡地笑着。
那一刻,紀冉冉鼻子有點兒發酸,想也不想地就朝他懷裏撲了進去。
“不是說不辦婚禮了麼?”
她輕聲道。
他摟住她:“不會麻煩的,這裏只有你我兩個人。”
“我的呢?”紀冉冉素白如玉的手指,輕輕撫上他婚服上精緻的暗紋。
“我的衣裳在哪?”她問。
“本王帶你去看。”
沈行川笑着牽起她的手,往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