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沈行川沉如酒的嗓音咬在她耳邊,大手覆到她衣領上,解開了一顆鈕釦。
紀冉冉被這突如其來的稱呼弄得發暈,但殘存的理智,還是讓她本能地想推開他的手。
“這裏不行……”
她艱難道。
繪雪還在呢,就算她們在屋頂上繪雪看不到,但也聽得到聲音。
“下面沒有人。”
沈行川喘息着道,“早就都走盡了。”
紀冉冉沒想到他都已經醉成這樣了,異常敏銳的聽覺卻還在。
他說沒人,那就是真的沒有。
但她還是覺得,如此明目張膽地在天地之間,被漫天的星星照耀着,實在是太羞恥了……
“皇叔……”
她抓着他的手臂,低聲哀求道,“回屋子裏好不好?”
沈行川的手一頓,熱切的鼻息灑在她的脖頸間。
就在紀冉冉覺得這男人今日一定是發了瘋,根本不會理她的時候,身子卻被他抱着騰空而起,穩穩落在地面上。
緊接着,人就被她帶進了寢殿。
四周徹底暗下來,她也不安全感也都消散無蹤,任由他一路吻着,從門口到牀邊,再到兩個人的身影交疊着,倒向那一片柔軟。
一直沉默的男人就像瘋了似的,沒了往日的溫柔,也沒了章法。
有的只是熾熱情感的宣泄。
一次又一次。
筋疲力盡的最後時分,紀冉冉已經累得連眼睛都睜不開,卻聽到那男人在她耳邊呢喃着開口——
“冉冉,你愛我麼?”
她呼吸一滯,徹底失去了意識。
……
次日清晨,沈行川醒過來時,頭疼得幾乎要裂開。
他勉強支撐着坐起身,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得愣在原地,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小狐狸皺着眉頭還沉沉睡着,本來白皙嬌嫩的皮膚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紅痕,觸目驚心。
脣瓣也紅得像充了血,還微微腫着,看得讓人心疼。
這……是他弄的麼?
沈行川按着酸脹的太陽穴,簡直不敢相信。
他昨晚到底都幹了些什麼……
“冉冉,對不起,我……”
他怕吵醒紀冉冉,無聲地開口道歉。
那小女子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了什麼傷心事,輕輕抽了下鼻子。
沈行川在心裏嘆了口氣,歉意和無端的慌亂交織着,令他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輕手輕腳地下牀離開了房間。
繪雪守在外面打盹,看到他出來了立刻蹦起來:“王爺早!”
“噓。”
沈行川朝她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王妃還睡着呢,別打擾到她,本王去練劍。”
“是。”
繪雪應了一聲,知道這邊用不着她伺候,也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沈行川慢慢眯起眼睛。
這方向……她要去的是小廚房?
他沒記錯的話,王府的小廚房有煎藥用的小鍋。
昨日那些不安的記憶瞬間又涌上來,他用力晃了晃頭,想讓自己不去想,卻發現那根本是奢望。
繪雪快步走着,突然聽到後面有人叫她。
她以爲沈行川又跟過來了,慌張地回過頭,看到的卻是行風還帶着睏意的臉。
她冷着臉問。
行風一愣,委屈道:“你這麼兇幹什麼?我買了燒餅給你當早點!”
“那多謝了。”
繪雪轉過身,邊走邊道,“但我現在沒時間喫。”
行風沒想到自己一大早辛辛苦苦地跑出去,排了好久的隊買她喜歡喫的燒餅回來給她,可這丫頭竟然這麼不領情!氣得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
“大早上的你能忙什麼啊?比喫飯還要緊麼?”
“廢話。”
繪雪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
“我家主子醒了要喝補藥,現在就得熬上,你說這事要不要緊?”
“那我替你熬啊!”
行風立刻道,“你去喫燒餅,我替你看着藥。”
“哎呀不行!”
繪雪想把袖子從他手裏抽出來。
“主子說了讓我親自熬藥,不能交給別人做。再說了,你毛手毛腳的,一不小心把藥給煎糊了這麼辦?”
“在你眼裏我就這麼沒用?”
行風直勾勾地瞪着她。
“不然呢?”繪雪哼了一聲,“笨蛋!”
行風氣得鬆開手,扭頭就走。
死丫頭……
他心裏暗罵。
虧他好心好意地想幫忙,竟然這麼不給面子,他以後若是再管這丫頭的閒事,他就是豬!
這一早上,璟王府這邊吵吵鬧鬧,太子府那邊也不安生。
沈凌周放下手裏的茶,看着那個已經在自己腳邊跪了不知多久的小丫鬟。
“叫什麼名字?”
他問。
小丫鬟猛地擡起頭,對上他那雙看不出是什麼情緒的眼睛,又緊張地低下去。
“回太子的話……奴婢名叫春櫻。”
“春櫻。”
沈凌周唸了一句,“你剛纔說的都是真的?”
他聲音很輕,像春風似的刮在小丫鬟心上,颳得她臉莫名地紅了紅。
“是真的。”
春櫻乖巧地答道。
“昨日奴婢在紀府的後院打掃,沒成想花叢裏突然竄出了一個人,奴婢認得那人,就是前幾日被璟王妃安排住進來的紅鳶,她神色特別慌張,根本沒注意到奴婢,就一直自己碎碎念着走了。”
“她說璟王從白蘇手裏拿了張藥方,走到時候臉色很難看?”
沈凌周問。
春櫻點點頭。
“可你並沒親眼看到璟王?”
沈凌周垂眸看着她。
“但是奴婢聽得清清楚楚!”春櫻立刻急道,“若是沒有這事,紅鳶又怎麼會精神恍惚地自言自語呢?”
“嗯……”
沈凌周不置可否,將十指交疊在一起,過了一會兒又問:“你姐姐說你專程來告訴本太子這件事,是想讓本太子幫你一個忙,什麼忙?”
春櫻的姐姐名叫春嬋,是他太子府的丫鬟。
只是伺候了這麼久,沈凌周竟完全不知道,她還有個在紀府當差的妹妹。
真是可惜了……沒能早些利用上。
春櫻咬了咬下脣,好半天才下定決心道:“奴婢今年十七了,紀夫人想做主將奴婢嫁給她兄長家的公子做妾,奴婢不願意,求了她好幾次,也沒能讓她改變主意……”
“原來如此……”
沈凌周笑了。
“那人本太子聽說過,一個滿腦肥腸的蠢貨而已!你雖然只是個小丫鬟,但生得這麼漂亮,嫁給他也實在可惜。”